颜初夏顿下脚步,看他,“我的面子是我自己挣的,不需要别人给!我林夏做事光明磊落,一不想攀附你们这些权贵,二也没想过飞黄腾达,三更不想跟你们有任何非生意上的往来……”
颜初夏说得义正言辞,东方少倾洗耳恭听,没听出啥内涵来,这厮反而噗嗤笑了出来,“看吧,还是介意的吧?你把气撒我身上又有何用?本来想让你风风光光地拿回点面子的,是你自己不肯欠我这份人情呀……”
这口气,怎么听着这么欠扁呢?
颜初夏脸微微泛红,连双唇都比往昔更加明艳,只见她樱唇一抿,声音暗下,“我能踹你一脚么?”绝对已经是咬牙切齿了。
东方少倾笑容微敛,双眼反而放出异样光彩,显然,这话让他兴致愈发高涨,轻飘飘有恃无恐地说了一句“你说呢?”
颜初夏气结,转身离开。
安王没有追,他的眼睛已经瞟到那个在墙角矗立很久的身影,淡淡开口,“女人择婿,不外乎图个可靠体贴。如果没有能力保护自己的女人,本王觉得,最好还是放弃!”
姚崇明的身子颤了一下,看着那个转身离去的安王,脸红得发黑。而他身后的阿其只是看着,十分淡漠地提醒一句,“少爷,夫人若找不到你,会起疑的。”
姚崇明再看看通向后门的回廊,没有说话。
万俟岩燧打了个呵欠,正待转个身继续睡,结果又听见那个声音。
颜初夏冲两个小厮摇摇手中的银子,嘴角翘得很高。
两个小二大呼:“林姑娘,你真的把那些东西都卖给那位诰命夫人了?”
“嘻嘻,那些最多值二十两,我这里可有两百两!”
两小厮额头挂了一串汗。这将军府果然是大手笔呀,可是,这不是变相拿着银子砸人吗,气节高的,直当这是侮辱好吧!作为女儿家,你是不是应该委屈一点,楚楚可怜一下,不要摆出一副占了便宜的样子,行吗?
念头一转,两小二脸色倒还没颜初夏笑得欢畅。
颜初夏让两人推上板车离开将军府,这一出门就看见各种诡异视线。颜初夏故意无视,京城的留言向来老套,她几乎不需要思考就能知道他们在窃窃私语指指点点什么。
刚走到街口就看见一条人影……
状元郎正一副严肃冷漠姿态在欣赏街景,看见她过去,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却没说话,直到她走到他面前,用毫无异样的口气叫了一声:“沫哥哥。”
李沫这才将笑容溢出来,同时,远处的流言蜚语在她身畔绕了几圈,便戛然而止,看来状元郎的身份还是有点威慑力的。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送一份公文进宫,刚好路过。”
颜初夏抿了抿嘴,她很想提醒一下这位傻哥哥,翰林院与皇宫的路线怎么都不会经过这个将军府。
撒谎并不是李沫的长项,即便这次没有看到颜初夏直白的眼神,他的耳朵也微微红了起来。
颜初夏没有戳破,而是卖弄了一下手里的银子。结果,谁知,李沫十分正经地说道:“这是不义之财,尽早散尽保平安。”
颜初夏愣了愣,刚要启口辩驳,却陡然明白过来李沫的意思。
即便再不在乎,看着这东西也像是谁在她心上插的一根绵软的针,或许不痛也要不了小命,可心里总会有些异样的感觉的。
李沫的这个提议无疑是很好的。所以颜初夏当即决定要开始做慈善,在一品楼的大门外,摆上一个布施点,每天上午和下午,避开店里客人高峰布施粥和糕点。
这一提议几乎是立马获得所有人的赞同。应该说,他们都对那两百两银子耿耿于怀,早花掉早清爽。
结果一品楼开张半个月,就有了义举。这本没什么,事实上很多酒楼商铺逢年过节也会做点类似的事情为家宅积福。
可是一品楼这影响力就太大的,几乎全京城的乞丐都跑来了。连官办福利机构养济院和安济坊也溜出一大波人来,每天定时定点来蹲守。那叫一个壮观,直让户部汗颜。
再说那一品诰命夫人冯培源,亲见了安王对颜初夏的那看似“非同寻常”的关系,不得不多一层顾忌,竟然第二天就派人送了一品楼一块匾额,上面书“美食甲天下”。简单五个大字,将昨日开始的“林夏攀附将军府不成自取其辱”的言论,瞬间灭得渣子都不剩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