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她曾经想过拉拢万俟家的二公子,可惜,他们一直没有机会见面,应该说,即便在某些公共场合有见面机会,这人也不知道会躲在哪个角落里,翻箱倒柜都找不出来。
万俟岩燧跟万俟家势力存在一定的脱节性,他像是一条游龙,不受任何势力约束。但他一身武艺却又是各方暗系势力最想要收纳的。
可奇怪的是,连万俟家自己的暗系势力都无法吸收他。或许是欧阳璟对这个二儿子太过爱护,亦或许是万俟岩燧根本就不打算跟任何势力有交融。
而现在,颜初夏决定换种方法拉拢他。所以她将手上的伤拆给他看。
那些伤最初只是擦伤和淤青,而万俟岩燧看到的时候,却不仅是如此……
“这是箭头擦过的痕迹?”万俟延髓惊疑地看着颜初夏,石膏脸上难得地有了颜色。
颜初夏点头,将昨日回城路上马匹受惊,马车翻转,已经被箭攻击的事情都告诉了他,过程只会比实际更严重,将那警告直接当成了刺杀。而要造成箭头滑过手臂而不被这位高手看出来,可是不容易的,所以她用了最笨拙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就在前一夜,她直接找了方十娘冲她手臂射箭。即便方十娘曾经自以为算是一门好手,可要对着自己的未来儿媳妇射箭,心里那个慌呀,全完挑战了她的心理极限。
她们偷偷摸摸地在林家小院里测试了十几次,有两次箭尖擦到了手臂,但只是拉过一点血丝。而最后一次,却又靠得太近,箭尖这一下就插深了点,顿时血流如注,一道带血的伤痕足了十公分。
颜初夏的脸痛得泛白,而方十娘却吓得泛白。“要是沫儿知道了,肯定会不认我这个娘的!”她几乎是欲哭无泪了。可谁让她当时拍着胸口保证要帮忙来着!自然,这事也不可能让李沫知道,连林君都不会知道!
是以此刻万俟岩燧看着都觉得太过触目惊心。而颜初夏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万俟岩燧嘴唇颤了一下,没有问她遇袭原因,颜初夏知道,这个人会用自己的方法去寻求真相。
万俟岩燧掏出自己的药给颜初夏倒上一层,帮她包扎好。
“几天能好?”颜初夏故作轻松地问他。
万俟岩燧脸上愈发冷冽,“三天就能结痂长出新肉!如果保养得好,或许能够不留疤……”
那天万俟岩燧离开了,从此再没有出现在一品楼。多年后,颜初夏一直在想着自己当初到底做得是对还是错。终究,从头到尾,她是欠了这个人。
而与此同时,颜初夏央了爱格温让他派人暗中保护万俟延延一家。这件事在水落石出之前根本就不能见人,更不能声张。即便连询问她的李沫,她都不敢多说,深怕将他牵扯进来。
但是,颜初夏也多了一个心眼,她告诉李沫,除夕后,可否想办法让圣上来一趟一品楼。她只为一事,如果她们遇到危险或者被杀人灭口,至少也要留点麻烦给东方乾。想万俟竑这样手握重兵的大臣,身为帝王自然也希望能拿到他的更多把柄。自然,她们就不会白白送命。
颜初夏向来认为自己并不是一个仁慈的人,如果自己要下地狱,该跟着下地狱的人,她一个也不想放过!
而李沫却看了看她手上包扎的伤,不无落寞地说道:“如果你觉得现在的我只能为你做这些,那我一定会尽全力为你做好!”
这话像根刺,稳稳扎在李沫的胸口,平时都随着他的心跳动着,没人发现得了,只有此刻拔出一点,流出血来,你才能发现它的存在。
面对这样的李沫,颜初夏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而现在显然说什么也是多余,难道告诉他,我不想连累你?
这么做作的话,她说不出口,所以她只道:“谢谢你,沫哥哥!”
李沫那类似质问一样的话,就这样被她轻飘飘地带过去了,反而让李沫觉得是自己太过分。
这一段时间,她们母女过得很谨慎,从不会给自己独处的机会。
只要没事,每天下午,爱格温的马车就会到一品楼来接颜初夏去集萃坊,母女俩谁都没有回家,同时让明珠丫头也先住在李家,方便照顾。
对于三个女人来说,面对暴力强权,最好的方法就是依靠能保护自己的势力。这一点,林君和颜初夏几乎是不需要商量就能够达成共识的。
至少在京城内,人多的地方,没有人敢突兀地拿她们怎么样!
而自那日后,她们也没有再去看过万俟延延,就像警告她们的那人所想的那样,她们“规规矩矩,惶惶不可终日地活着,根本不敢踏出城门一步”。这无疑让某些暗中观察的人很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