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过了。”言念被她的表情，吓的虚，“请问，是怎么了吗？”

“最起码生过孩子，也不会那么惋惜了。”医生叹气，“要很遗憾的告诉你，是子宫癌。”

“什么？”言念一时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医生的话如一盆冷水扣下来，激荡的她全身冰凉凉的忍不住要颤。

“你再说一遍？”林暮年猛地起身，神色比她俩还消肃，“她身体很健康，怎么会是癌，你是不是搞错了？”

女医生推了推架在鼻子上的眼镜，做出惋惜的神色，“报告单上是这么显示的，你们要觉得难相信，是可以再检查一次的。一般病者的家属前期都会表现出不肯接受的措举，其实子宫癌依着现在的科学程度来说，与其他的癌相比，这算是比较好救治的一种，只要病者配合好医生的治疗，后期化疗也是可以好的，只要不是子宫癌晚期，就都会有机会的。”

“那假如是子宫癌晚期呢？”言念紧着声，这样的时刻，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能这么冷静的问出这话来，大抵是害怕过度，反而忘了去胡思乱想。

女医生沉吟片刻，“如果癌没有扩散，还有机会直接切掉子宫，如果癌细胞扩散，就……”

大抵是只有等死的机会了。

兴高采烈的来到医院，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林暮年走出医院的时候，一颗心已经达到崩溃的边缘，他甚至连开车的心思都没有，钥匙插了三次，才插进车的钥匙孔里。

言念软焉焉的靠在座位上，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如死尸般。

医生说让她做进一步的检查，可想起母亲去世前的模样和顾爸去世时的样子，她便觉得，治不治都无所谓了。

还不如趁着有限的生命时光，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朝全世界大声呐喊一声：林暮年，谢谢你！

不是我爱你，而是谢谢你。

谢谢这些年他的等待，谢谢这些年他的包容，谢谢这些年对她的疼爱，疼惜，谢谢一切所有！

化疗，她坚决不化疗的，母亲临去前的痛苦似乎还在她的眼前，让她那样痛苦的与生命做斗争，她宁愿从一开始就认输。

从医院回到家，她所能想的，想的最多的，便是随遇而安吧。

如此甚好，生命的最后一刻，随意而活着，不用去在意很多东西，就过自己的日子。

车子停在别墅外面，她下了车，进屋径直往楼上去，闵诗萍夫妇还没有离开，看着言念那样目中无人的态度，闵诗萍顿时火冒三丈，“看她那态度，还知不知道什么叫礼貌了！”

林晚知在旁边劝解，“妈，你少说两句，嫂子的脸色不好，比刚才出去时还差，会不会是和哥吵架了？”

林暮年在屋外待了很久，一直到林晚知出去找他，他才进屋。

“哥，怎么了？怎么回来后两人都不对劲了？医生检查不是怀孕吗？”林晚知推了推没有反应的哥哥，“你别这样，孩子下次再有不就是了，嫂子还那么年轻，你想要几个不都有，担心什么。”

林暮年抬头，眼底的血丝映入林晚知的眼中，这不过才出去回来的时间，怎么就跟出了人生大事似的，一副绝望要死的态度。

林晚知大为吃惊，为他们焦急起来，“哥，是生什么不好的事了吗？你倒是说说呀！”

“阿晚。”林暮年猛吸了下鼻子，眼眶没有眼泪，可总有种要哭的感觉，“阿言她，医生说是子宫癌。”

林晚知处于震惊中，很久才勉强拢回思绪，“嫂子才多大，怎么可能得子宫癌，哪里的庸医，乱下判定，会不会是看错了？哥，要不明天带嫂子到皓宇那里去再检查一遍吧？”

“再说吧。”林暮年进屋，他也想，再检查一遍再确定一遍，或许就真的是假的呢？可那家医院，可是历城的权威医院啊，要说看错病的可能性，那真是微乎其微了。

况且，这会儿言念的心情，指不定要绝望到什么地步，他怎么还能轻易的再去戳她的伤口呢，至少得等着她稳定了再说。

他上楼，全程不管客厅里叫他的父母，这会儿不管他们想找他说什么，他都是没有心情的。

“这臭小子，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母亲了！”闵诗萍在下面骂叫，林璟煜受不了这样吵闹的奶奶，自己抱着平板电脑，也进去自己的房间。

“这一家子，我才是外人对不对，那好，我走，我不在这里碍眼了行了吧！”闵诗萍故意朝林暮年的房间大吼，想着等儿子下来哄她，等了会儿楼上的门依然静悄悄的，她才真的怒起，“走就走！”

林晚知头疼的扶额，“妈，你就消停点吧，嫂子出事了，他们现在可烦着呢，你别再闹他们了。”

闵诗萍一哼，“那女人骨头硬着呢，我怎么骂怎么羞辱怎么吓唬都不行，软硬不吃，厉害着呢，能出什么事，就算出事了那也是她自己活该。”

“妈，你嘴上积点德行不行。”林晚知替言念打抱不平，默了一瞬后，沉吟说：“嫂子不是怀孕，是子宫癌。”

屋里静悄悄的，闵诗萍这回总算安静了下来，嘴皮子动了动，终究什么都没说，连脸上讽刺的表情，都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