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放心,蒙蒙会注意的。那……”叶如蒙抬头看他一眼,“娘亲,是七叔害的吗?”
叶长风缓缓叹了口气,“你七叔,不当迫害你娘亲。”有些事,他没有告诉叶如蒙。其实当年,在他还没娶妻子过门时,经常带着幺弟出去玩,表面上是关爱弟弟,实则是借幼弟打掩护去会佳人了。他不曾想,长大后叶长泽情窦初开,竟对温柔的长嫂有了遐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夫妻间陆续有了些察觉,可是彼此都心照不宣,到后面他们夫妻二人搬了出去,才觉得松了一口气。
他七弟对于他的妻子,总有种求而不得的遗憾,但是以他七弟的性格,绝对不可能会在他死后企图霸占长嫂。他从小到大一帆风顺,自然有他的傲气,不会勉强女人,更不可能会……主动迫害于她。那么……到底是谁害了他妻子,使得七弟也忍气吞声,不敢为他亡妻作主?这人,要么是身份地位在他之上,要么就是,他利益相关。
“如果不是七叔,那还会是谁呢?”叶如蒙低低道,“我们孤女寡母的,就算娘亲怀了身子,可若生下的是儿子,七叔他抱养也行,若生下的是女儿,那对他也没有任何威胁。”
叶长风摇头,“不,以你娘的性格,她不会让人抱养我们的孩子。”叶长风忽然像到了什么,“假如……假如你七叔他和你一样,根本不知道你娘是被人害死的呢?”
叶长风这话,问得叶如蒙一怔。如果,七叔也不知道?那会是谁动的手?思来想去,也只有国公府的人才能动手了,可若不是七叔,那会是谁?
“爹,你为什么要护着七叔?”叶如蒙忽然语气一冷。
叶长风抿唇,“爹没有护他,爹是就事论事。蒙蒙,不要被仇恨蒙蔽眼睛,要看清事实真相。你七叔确实没有理由害你娘亲,如果你一直认定是你七叔,那你就会看不见真正的凶手,把周围可能的疑凶都忽略掉,你明白吗?”
叶如蒙瘪嘴,低垂着眉眼,“蒙蒙明白,可是,蒙蒙不开心。”叶如蒙转过身去,“我不想和爹爹往下说了,我回屋了。”
“蒙蒙……”
叶如蒙头也不回,抬脚便跨出了书房。
她多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可以不分青红皂白地去相信她。
入夜了,叶如蒙盘着腿坐在窗台上,低着头在绣月布,月布的花样儿是石榴花,桌上的莲花老铜烛台上点着明亮的烛火,将她的脸色照得娇艳动人。
一会儿后,叶如蒙觉得脖子有些酸了,便停了下来,抬头望着庭院上空的一轮明月,明月浑圆皎洁,高高挂在漆黑的夜空中。
凉爽的夜风吹来,窗前挂着的一串青竹风铃叮咚作响,清脆悦耳。这是前不久爹爹买给她的,一个矮胖的毛竹筒下用白麻线系着四五根纤细的长竹筒,有风吹来摇曳碰撞,煞是好听。
不知为何,她忽然想起了那日无为大师为她解的姻缘签——风弄竹声,只道金佩响;月移花影,疑是玉人来。
她眸光一动,忽然看向了窗前的昙花,这一株昙花已经结了几个大大小小的花苞了,似乎也要在这几日开了。叶如蒙盼着早些开花,新鲜开来的昙花煮糖水喝,有清热宣肺之用,而且味道清甜鲜美,叶如蒙最喜欢吃了。
如今正好是花前月下……叶如蒙笑着摇了摇头,正想将目光从昙花上收回,忽见昙花一动,其中一个花苞突然缓缓地打了开来,像是在轻轻试探着什么,几乎在在下一刻,花瓣便以一种优雅而迅速的姿态全然绽放了开来,带着一种圣洁而纯净的静美。
叶如蒙一愣,紧接着满脸惊喜,还未欢喜叫出声,蓦地对上了花朵后一双深如墨的凤目。一下子,笑僵在了脸上,连忙压低声音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黑衣人微微垂目,显然他也是刚刚与她一起目睹了这朵昙花的盛放,“有事找你。”
“你!”叶如蒙四处探望,虽说她这里是个角落,还有杨柳遮挡着,但保不准会给爹娘或者桂嬷嬷撞到,她急道,“你快躲起来呀!”
黑衣人一跃,便从窗子跃了进来,叶如蒙也连忙从窗台上下来,忽然现自己手中还抓着绣到一半的月布儿,连忙藏到了身后。
黑衣人看了一眼,低声问道:“你在绣什么?”他总是记得,她还欠他一个香囊。
“关你什么事!”叶如蒙一下涨红了脸。
黑衣人被她骂得一愣,这小丫头,怎么突然这么凶?
“你来做什么?”叶如蒙瞪他。
“我?”祝融想了想,“昨日在画舫,容王爷和你说什么了?”他也只能找到这个借口来看她了。只有蒙着脸,她才会不怕他,而且……还会凶他。
“他……”叶如蒙想到那句“我心悦你”,忍不住起了鸡皮疙瘩,全身打了个寒颤,小小声道,“容王爷那天……鬼上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