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蒙点头,她知道她娘是怕她入府后,见了别人那些精致的吃食,华丽的饰,自己会生起攀比的心思,便道:“娘你放心,我不羡慕她们,我觉得她们还没我们家好呢,蒙蒙有爹和娘疼着,就算她们想跟我换,我还不换呢。”
“就你嘴甜。”林氏眉眼弯弯,刮了一下她的小鼻子。
“娘,”叶如蒙从薄被中伸出手抱住她,“今晚你陪我睡好吗?”她将头依在林氏柔软的胸前,有些撒娇。
她好久好久都没和她娘睡过了,记得小时候,若是让她娘陪她睡,第二天她爹的脸就会阴沉阴沉的。她记得有一天,她爹将她偷偷拉到一旁,很认真地警告她:以后不许拉着你娘陪你睡觉,娘要陪爹爹睡觉,知道不?
她觉得她爹当时有点凶,点头应了之后,又觉得心中有些委屈。后来她娘看她脸色不对,一问她她便老实交待了,结果她娘似笑非笑地在她屋里连续睡了三日,睡得她心惊惊的。而那三天,爹的脸也是一天比一天黑,原先说好的红枣糕也不买了,说要带她去放纸鸢也不去了。打那以后,她再也不敢让她娘陪她睡了。
可是今天,她想例外。林氏想了想,点了点头,心下觉得今日女儿真不一样,似乎特别粘她,像是回到了小时候,也不知在叶国公府中生了什么事。
“那娘去和你爹说一声。”林氏起身。
“嗯。”叶如蒙乖乖应了。
林氏这一去,便去了好久,叶如蒙等得都有些心急了。
这边,林氏立在东厢房门口,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裳,才推开门进去。
她这个夫君,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比女儿还要粘人,她话还没说完,他便立刻掀开了被子,一把将她扑倒在床上,她推开他想起来,他干脆抱着她撒起娇来,在她身上乱啃一通。
想到刚刚那情景,若是被女儿见了,估计会把女儿给吓傻了。
“娘,你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叶如蒙颇有埋怨。
“娘……刚刚,刚刚和你爹谈了一些事。”林氏当下有些心虚。
“咦?娘,你嘴唇怎么肿了,是不是上火了?”
“娘……刚刚,不小心咬了一下嘴。”
“呀!娘,你看你脖子……”
“蚊子咬了。”林氏忙道,说着赶紧起身熄了灯。再让女儿问下去,她都要羞死了,还好女儿如今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
叶如蒙今日自是有些失眠,明日是乞巧节,这一晚,家家户户都会出门,她们家也不例外。
前世的时候,他们当天早早地就出门了,在街上逛了许久,玩得很开心。她提着她爹买给她的葫芦花灯,一家三口沿着河边夜游漫步,其乐融融。
只是没一会儿,便碰到了叶国公府的姑娘们,走在最前头的自然是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叶如瑶。叶如瑶提着一盏孔雀展屏琉璃花灯,桃面粉腮与琉璃灯盏相映红,美得不像话。
叶如瑶见了他们,斜睨了一眼她手中的纸糊花灯,不屑道:“我这盏可是聚宝阁今年的花灯之冠,最值钱最精美的一盏,要差不多二百两呢,这是融哥哥买给我的!”
她听了,愈觉得自己手中粗糙的葫芦花灯有些拿不出手,忍不住往后藏了藏。他爹见她咬着嘴唇不说话,便说给她买一盏聚宝阁的花灯,她自是开心,聚宝阁出的花灯可是佳品,虽然最便宜的也要一两银子,够买路边的几十盏了。
叶如瑶听了,忍不住嗤笑出声,见叶长风冷脸了,这才忙敛了笑,懒洋洋打了个招呼,“大伯你们慢慢逛,我们先走啦!”在经过叶如蒙身边时,她又低声嘟喃道:“好的都被人买走了,现在剩的那些,反正我是看不上眼的。”
叶长风没理会这个娇纵的小侄女,抬手摸了摸叶如蒙的头,温和道:“爹一定给你挑一盏最漂亮的。”他让母女二人坐在小吃摊前等他,抬脚去了河对面的聚宝阁,去聚宝阁得过一座石桥,这桥名唤百步桥,不过十来丈长,只是今日人尤其多,桥上挤满了来往的行人,叶长风怕家中娇滴滴的妻女挤到了,便独自一人前往。
叶如蒙站在摊前,伸长了脖子期盼着漂亮的花灯,估摸着她爹也快回来了,可是就在这时,突然听得“呯”地一声,如同地动山摇,母女二人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百步桥在她们面前塌坠了下去!
这百步桥是前朝便存在的古桥了,至今已有五百多年的历史,五百多年来,经历过洪水暴雨、闪电雷劈,都一直屹立不倒,谁曾想,竟会在七夕这日塌了。
这桥一塌,死伤了两百余人,她爹便是其中一个。她爹被人从河里打捞上来的时候,身上的衣裳都划破了不少,脸上没伤,仍是一如既往的俊朗,可是却双目紧闭。她娘一见,当场便晕了过去。她当时都哭疯了,趴在她爹湿透的身体上哭个不停,直哭得晕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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