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抹着眼泪哀凄道,“可怜了漫漫,一人孤零零的。”漫漫这孩子心眼不坏,虽然是庶出,可性子却是有几分清傲的。
叶如蒙也是红着眼眶,止不住眼泪,当她看到叶如漫趴在柳姨娘尸身上痛哭的时候,就仿佛看到了前世的自己。前世的她不也是这样吗?被所有人抛弃,娘亲死了,一个人孤苦无依。
她真不理解,为什么柳姨娘要带着幼子自尽,如此一来,八妹妹应该很绝望吧,如果有个弟弟……起码还有些希望,她还可以抚养他长大成人,有个依靠。又或者是……柳姨娘不想拖累她?所以便狠心杀了自己的幼子?还是因为柳姨娘憎恨这个幼子的亲父?可是如今,事实种种,已经不得而知了。
林氏感慨道:“我还以为香凝是个忠心的,毕竟她也随了柳姨娘多年了。”香凝是柳姨娘的贴心丫环,在柳姨娘还没镇国公府没有出阁的时候就随在她身边了,却没想到在柳姨娘自尽当晚,她就收拾了细软偷跑了。
叶长风重重叹了口气,劝道:“不用担心漫漫了,她怎么说也是我们国公府的姑娘,过一两年你给她找一门合适的亲事便是。”
如今整个叶国公府死气沉沉,只能慢慢调整过来了。
最后,叶国公府以柳若是善妒为由将其休弃,外面只知柳若是为了让庶子记到自己名下,逼死了庶子的生母、也就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庶妹柳若月。此事传出,与叶如瑶先前迫害自己的堂妹叶如蒙一事遥相呼应,连她在深宫中的姐姐柳淑妃也受了波及,被降为柳妃。镇国公府对此不敢有异议,若叶国公府如实说出其女犯了淫-乱之罪,那么宫中的柳淑妃就不止是被降为妃了,只怕连同他们镇国公府都得跟着遭殃,遭更大的殃。
柳若是被休弃后,叶如瑶地位自然是大不如前,连婚事也受了影响,二皇子的生母李贵妃不同意儿子将其纳为侧妃,经二皇子哀求,最后只同意纳其为妾,叶国公府对此也无异议。
柳姨娘已死,史海被送至官府,罪名是其原名周绵,曾在黄家镇杀妻,如今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他被判处死刑,原定秋后斩立决,但不出两日,他便在牢中狂,撞墙自尽了。
经国公府长房、二房和六房商议后,他们决定将柳若是剃送至静华庵,时间定在六月初七,即在将叶如瑶送去二皇子府作妾后。至于柳若是的奸夫王英,他们以其奸-淫了府中一个丫环为名,将他送官查办,按律例是当处以宫刑,只是王英今年三十好几,宫刑后是否能活,便看他的造化了。其实大家伙都心知肚明,王英只怕是活不下来的了,他们叶国公府能放过,镇国公府也不会放过他,不过让阉割的人动些手脚的事。
叶国公府消息封锁得严,外面的人还不知叶长泽失踪及其“儿子”叶季贤夭折之事,他们只知道叶长泽被贬后心境抑郁,至今仍卧病在床。他如今这声名,大家避之不及,更不会有人来探望他。而叶季贤,不过一个小婴儿,小孩子一天一个样,过个数月“暴毙身亡”,而早夭的幼子也不会记入族谱。
六月初五,已是夜深人静时分,忘忧院是从未有过的阒静,仆妇们坐在长廊上,檐下只点着几盏不甚明亮的灯笼。叶如瑶立在黑暗中,听着她们窃窃私语。
她走向拐角,进了侧院,推开了北窗。
躺在床上呆的柳若是一惊,慌忙下床,是他吗?是他吗?可是待她看清来人时,惊诧不已,“瑶瑶。”
“娘。”叶如瑶低低应了声,她背对着月光,柳若是有些看不清她的脸。
“你怎么从窗户进来?她们也软禁你了吗?”柳若是连忙迎了上去。
“没有。”叶如瑶声音淡淡的,从窗外爬了起来,柳若是连忙目前去接她,怕她摔了。
叶如瑶进来后,转过身关上了窗。
柳若是拉着她的手落坐在床边,垂眸不语。
“娘。”叶如瑶主动抱住了她,柳若是的腰身已经变得很纤细,瘦得不堪一握。
“瑶瑶,”柳若是抱住她,摸着她的头,哽咽道,“是娘害了你。”
“娘,我也是王管家的孩子吗?”叶如瑶声音低低的。
柳若是心中一痛,既懊悔又羞愧,“你……自然不是,你是国公爷的女儿。”
叶如瑶没有说话。
“孩子,娘对不起你。”柳若是忍不住泪流。
“娘,你别哭了。”叶如瑶从怀中掏出帕子,轻轻擦了擦她的脸。
“好孩子,你怪娘吗?”柳若是抓着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