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邃的眼眸,不动声色地漆黑下来。
他现在心里很乱。
录像真实的有点狗血。
对话,都听得基本清楚。
殷斐简直不能相信——
最后,他还看见了,他走后,胭脂的视线默默随着他背影随着他上车发动,一直泪流成河的画面。
靠在椅子背上,殷斐点了一根烟在指间燃着。
一手捂在嘴和鼻尖。
这种潜意识的动作隐含着他是有什么他不愿说的不愿面对的。
他对她极尽所能的伤,极尽所能的冷,极尽所能的轻蔑。
她的忍隐,她的纠结,她的被动承受,他都看在眼里。
然并卵,那些都没有改变他一直把她推的远远的姿态。
他是凭着一股永远不再见她。不再要她的决绝来伤她的。
他甚至期待她恨他怨他然后再来狠狠刺伤他。
最好伤到体无完肤,伤到彼此心死!
他怕他心不死!
当当,轻轻的极有涵养的敲门声。
“斐哥哥,我做了绿豆汤,你尝尝。”她是从来没有给任何人做过羹汤的,这是第一次在保姆阿姨那学的准备做给殷斐。
殷斐起身,打开门,绿豆汤混着糯米的清香沁入心脾。
金婉柔端着托盘里摆了两小碗。
“来,我喂你吃,斐哥哥最爱吃绿豆汤了。”金婉柔拿起小调羹。
“婉柔,我给你在法国申请了巴黎大学的学位,你准备下明天就出发。”
他声音冰山融雪一般的苍凉,脸上却带着悠悠的笑,矜持而优雅。
啪嗒,金婉柔手里精致的小碗掉在地上。汤汤水水溅在地板上和殷斐的西裤脚上。
她自己也被破碎的声音吓了一跳蓦地崩开,眼睛睁大,不敢置信的,不可相信的,看着殷斐。
粉嫩的嘴唇有点哆嗦:“斐哥哥——”
殷斐勾了下薄唇,俊雅中眉间一股隐隐摄魄之气:“一切手续都会尽快办好,是你喜欢的艺术专业。”
金婉柔惊惶的缩住瞳孔,停顿许久,抬起腿,机械地一步一步往殷斐身边那边走。
本来没几步的距离,却走的很费劲。
距离越来越近,她大脑似乎都没了意识。每一步都好像踩在钉子上,脚掌被扎的血肉模糊。
好像这,就是她一直担心的她和殷斐之间的那层距离。
“斐哥哥——”金婉柔终于挨到殷斐身边,拉起他冰凉的修长的极美的手。
“我不是刚在公司就职吗?说好了处理完业务就去海南那边,到底怎么了?”
男人很安静。垂着头,也握着金婉柔的手,骨节分明的大手捧着她那只苍白的手心出汗的女人的纤手,缓慢的抵在额头。
这双手,他一直珍视着,一直珍视着。
本来他想牵着她走向白头。
但是,有什么不对了。
他说不清。
放开。
他清渠般如墨的视线往金婉柔脸上扫了眼,她哭了。梨花带雨。
搁在以前,婉柔哭了是很让他心疼的事。从小他就被告知,你是表哥,要让着妹妹,你是男人要爱护女人。
青梅竹马,亲上加亲,何况金家是远亲,并没有血缘的障碍。
殷家贵,金家富。富贵联姻是两家人都高兴看见的喜事。
咳,一声,殷斐嗓音清越目光飘远都不知道是对谁说的:“我想你再去学习一段时间,对你对我都是有必要的。”
金婉柔不敢相信自己这双眼睛,揉揉,震惊的来不及,眨眨眼,再看。
那沉眉沉眼连香烟都没吸的男人,表情非常正经严肃地看向她。
“斐哥哥,我不要!人家想和你在一起嘛,学习我们以后怎么生活就好了。”
金婉柔不甘心不服气的偏腿骑上殷斐的交叠的长腿,双臂搁在他的脖颈上搂住,气息呼在殷斐耳边:“斐哥哥,我哪里做错了吗?你这样婉柔很害怕。”
殷斐心里重重叹息一声,将婉柔放下来,修长的食指划了一下深色衬衫的精致领口,下意识的整理她刚刚揪乱的地方。
起身走出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