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胭脂的眸光顿时一沉:“小馒头说的是真的?”
胭脂这时已经瞪了小馒头一眼,小家伙噘嘴跑开坐到沙发上狐疑,自己也没说错话呀,自己就是红爸比开心啊,自己本来表现的很懂事啊。
“哪有小馒头说的那么严重,就是骨折了,小孩子的话你也信啊。”
殷斐视线从胭脂脸上掠过,看向窗外,似乎彻底清醒了,思绪又回到当时的场面。
“后来怎么样了?”
他只问了后来,没有确指。但是胭脂知道他想问的是什么。
后来的事情,就是胭脂接到了分局的电话,殷斐大腿中枪,失血过多,陷入昏迷。
胭脂一时间都吓傻了,迟疑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一边往那个医院跑,一边哭。
二十分钟的路,她竟然忘记了还有车,还可以开车,打的,就是一路跑的,人在极度紧张时,就是下意识的一种用自己的最快速度的本能。
到了医院才知道有更大的噩耗。
殷斐静脉被打断,幸亏是静脉打断才能熬到现在送来医院而没死,要是动脉的话,早就挺不过出血后的半小时。
输了血,在重症室足足躺了三天才醒。
那三天是怎样的三天,对胭脂来说就是生不如死,就是再一次体会他那次车祸一般不知生死的恐怖体验。
三天三夜,七十二小时,她没合眼一直坐在重症室门口。
分局长告诉她,那天的惨烈搜博,丰俊西,死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说丰俊西是溺水而亡。这是最好的说法,本来就是一个该死的人。
另一种最好的说法就是沈曦舍己诱敌,没有人说她被糟蹋了的事情。
沈曦虽然保住了命,但是目前一直处于,呆滞和半疯的状态。
离开现场至今,没有说过一句话。
这个案子,被当做全国重点的案例来颁奖。听说过几天公安系统会开表彰会。
这个会,胭脂是不打算让殷斐参加的,其实他抢枪参与本身就是违规,就很尴尬。
估计局里也是不会愿意他参与。
这样也很好。
胭脂给殷斐倒了一杯水,拿小勺轻轻的喂他喝:“后来也就那样呗,主犯罪有应得,溺水而亡。沈曦,很可怜,一直不说话。看来还是受了刺激,也不知道为什么。”
殷斐嘴角动了动。大手温暖的被她柔柔的小手捂着。皱着眉。
胭脂不知道他是伤口难受还是,回忆那时的场面难受。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心情的不平静。
胭脂看他那样,忍不住的心疼,真是不堪想象,如果那天,回不来的是他,该怎么办。
小手紧紧的抓着他的大手;“再也不许,以后再也不许你这样。说好的,你不进现场。”
俯头看他的姿势,眼泪啪嗒落在他的面颊上。
从来没有这一刻,殷斐感觉得到他们彼此之间的爱,这样的紧密,这样的温暖。
他没说话,淡淡的勾唇,薄唇苍白,却还是那么魅惑。
刚醒来感到很乏累,但深邃如海的眸光目光看她,眼角隐隐多出来一道岁月的细纹。手掌将她轻轻啜泣的头慢慢按在胸前。
指尖抚摸她温凉的湿漉漉的脸蛋:“傻女人,我说过,陪你一辈子,还远着呢。”
一句话,说的胭脂又是涕泪长流,多想躺到他的怀里紧紧搂着他,那么失而复得的感觉,自己当做灵魂一样在乎的另一半灵魂没丢,又回来了。
不过,胭脂没动。殷斐还虚弱,因为当时失血过多,还伴有一些综合症状。
“你知道我,爱哭的,嘻嘻,没事,你的身体,医生说了,体质好意志坚,什么都能抗住。”
此时,华灯初上,医院在晚饭时间喧闹了一会儿后,归于安静。
小馒头又被冷落了,蜷缩在沙发上,气了一会儿,又笑了,还想着过几天爸比好了,他带爸比去游乐场,翘着嘴角睡着了。
殷斐视线落在儿子身上,小家伙的眉目越来越像胭脂,男孩子生的那么美,将来也是个万众瞩目的家伙。想着自己有这样一个家,诸多生死之后,还有这样贤妻爱子守着自己。
心中忽地对生命充满感激,对世间充满爱,眉梢眼角都一片柔和,胭脂趴在他胸前,唇瓣也是有些发白,想必是煎熬的,手指穿梭在胭脂的发间,喉音低沉:“老婆,困了就睡一会儿。”
殷斐醒了,胭脂悬着的心放,这次的生离死别令她感到自己其实还是被命运厚爱的,之前的磨难或者只是因为要给她感知这些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