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吧。”熊哥说着，一脸懊恼地拿起酒瓶，那满是伤痕的手，都禁不住颤抖起来：“那天，来找我的，是一个小姑娘，黑头发，齐刘海，穿着一个带帽兜儿的套头衫，她就坐在你的位置上，黑灯瞎火的，一个人藏在阴影了。我问她，你是谁啊，怎么在这里。她说，她是黑蛇的人，Claire小姐叫她来问我一件事。我当时很惊讶，也很怕，不瞒你说，这么多年下来，刀山火海我都过来了，可我从来没有那么怕，她的眼睛，很像雯雯，可她的声音，却跟雯雯不一样，她问我，金万年现在在哪里，我说不清楚，要赶她走，可刚走过去，我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听使唤了，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我，老半天，然后问我，金万年现在在哪里，我不想回答她，却有一种难以形容的压力涌上来，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窝囊，我……就那么稀里糊涂地，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告诉她了。”

“你等一下。”一下子坐直了身子，我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两寸左右的照片递给他，“你说的那个女孩儿……是她么？”

“没错。”脸上露出几分惊愕，熊哥蓦地抬起头来：“你……你见到她了？”

“算是吧。”心里头翻了一个个儿，我一脸震惊地坐在椅子上，好半天，整个人都没有缓过神来，我在想的是，这个叫杜琪琪的女孩儿，究竟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身份，这个看似普通的小妖精的脑袋瓜子里，又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从饭馆里头出来，天已经擦黑了，绕过两个胡同，敲敲路边停着的车子。蒋晓艳将车窗摇下来，一脸疲惫地看着我，我掐着腰摆出一副流氓相，轻声道：“小妞儿，今晚有主儿没？”

“死一边儿去。”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蒋晓艳将车门推开，我讪讪一笑，钻到车子里，大体地，将事情的经过复述一遍，当蒋晓艳听说，确实有黑蛇的人来找熊哥后，这妞儿的脸色，也跟着起了变化，我一侧头，略显疑惑地看着她：“怎么？你好像很担心似的。”

“真没想到，连这些人都卷进来了。”蒋晓艳说着，启动车子，一边绕过路口，一边对我说：“你相信钟雄的话么？她会不会，故意编瞎话骗我们？”

“应该不会，熊哥是个实在人。”我说着，将小胖球抱起来，放在膝盖上，自顾自地摩挲了几下，又抬起头来看向她：“与熊哥相比，我倒是觉得，你该小心点。如果熊哥说的都是事实，那，那个叫杜琪琪的女孩儿，怕是跟那个叫黑蛇的组织有些特别的关系，我还说呢，你弄来的资料那么详细，我想知道的事情，却一个没有，现在想，这事情，岂不是正中下怀了？看起来，人家倒是一伙儿的。”

“是啊，这个我也没想到。”蒋晓艳说着，嘟着小嘴看过来：“不过，我还是觉得奇怪，如果那个杜琪琪真的是黑蛇的人，她又是，怎么混进邱老头儿的队伍里头的？按理说，这两个组织，应该不会有任何交集才对。”

“谁知道呢，不是杜琪琪骗了邱老头儿，就是邱老头儿有意放水吧。”我说着，转头看看蒋晓艳：“杜琪琪那边怎样了，她还在医院么？”

“这个我已经打听过了，医院那边的消息说，董教授身体虚弱，还在留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反倒是那个叫杜琪琪的女孩儿，已经被她的父亲接走了。”蒋晓艳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一转头：“怎么，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想找她聊聊。”我说着，靠在座椅上，看着霓虹闪烁的中央大街：“我想，这个时候，她也有些话语想要对我说。”

“你这样，叫打草惊蛇。”蒋晓艳说着，一撇嘴：“如果你想从她的嘴里套出一点有用的东西来，我觉得，还是找些更隐秘的理由更好些，古人不是说过么，将欲取之，必先与之。你可千万不要直勾勾跑过去，当着人家的面，把你的心思全都吐出来。”

“我知道。等我到了，我先想方设法睡了她，情到浓时，实话自然出来了。”我说着，一本正经地点点头。蒋晓艳并不生气，斜了我一眼之后，便将注意力完完全全地放在了路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