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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回

这时,大少夫人赵氏和三少夫人曹氏赶到,忙拉开,詹夫人犹不解气,破口大骂,“你想离开詹家,做你的春秋大梦,我要你一辈子给我儿子守寡,陪葬。”

赵氏命人扶婆母,随后大爷和三爷兄弟赶到,看此情形,惊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詹夫人怒极,手指着沈绾贞道:“一定是她,少庭一定是她下毒害死的。”

沈绾贞无辜被她一顿作践,想詹夫人骤然失子,悲伤过度,意识不清,没争辩理论,可看婆母咬定自己害了她儿子,且詹大爷和三爷看自己的眼光冷冽,不由不开口辩驳,“母亲伤心,可也不能信口开河,强加罪名,若存心要媳妇顶罪,把官府叫来,查验清楚,我沈绾贞堂堂正正,清清白白,不能无端背上杀人罪名。”

詹大爷头脑还算清楚,就问詹夫人跟前的人,众人把情况叙述一遍,詹大爷皱眉对沈绾贞道:“母亲受了刺激,说的话,弟妹也不用放在心上,还是商量二弟后事,怎么办妥当。”

詹夫人一听后事,又趴在儿子身上大哭,“都是这媳妇不贤,房中才闹成这个样子,你死的好冤啊!”回头狠狠地瞪着沈绾贞,对着儿子尸首道:“你放心,娘不会让你不明不白死的,让那贱人给你守寡,想改嫁,门都没有。

又一眼看见英姨娘,英姨娘满脸是血,被她打得瘫倒在地,起不来,也没人敢扶 ,“还有你这小贱人,让你死是便宜了你,等我得空好好收拾你。”说吧又放声大哭,儿呀肉的一阵嚎啕。

这时,詹伯爷赶到,一见屋里情形,就知道回天无力,看着儿子尸首,老泪纵横。

长叹一声,“孽障,你怎么就去了,抛下年迈父母。”

大爷和三爷也都跟着哭起来,赵氏和曹氏也哭不出来,一遮面,算是陪着,沈绾贞没有眼泪,但看白发人送黑发人,不觉凄惨,掩面算是陪着掉了几滴泪。

詹夫人哀嚎着,又大声哭骂沈绾贞“贱货,不用你猫哭耗子,你命硬,克死了生母,又克死了丈夫,你个害人不祥的女人,你滚、滚,别在我眼前,让我在见到你。”

沈绾贞无端受辱,在没有气性的人,听了这些话,也不舒坦,沈绾贞蹲身朝詹伯爷道:“既是母亲不想见媳妇,媳妇先告退。”

詹伯爷虽伤心,没像妻子失去理智,知道沈氏无辜,也没难为她,道:“你先下去吧,你婆母悲伤过度,她的话你别往心里去。”

沈绾贞出了西厢房,外面天空阴霾,东方天际隐隐透着一片亮色,绣菊和巧珊说不出的憋屈,走出西偏院,巧珊道:“夫人即便悲伤,可也不该骂主子,主子何错之有?”

“听夫人骂主子那些话,奴婢都跟着难受。”绣菊低声哽咽着道。

“夫人不是随便说说,主子以后日子艰难。”钱婆子上了几岁年纪,经历的事多,不似这两小丫头只看到表面的东西,二爷的死,詹夫人必然迁怒到主子身上,主子夫妻不和,她做婆婆的是为儿子才迁就媳妇,如今儿子死了,她怎会容下媳妇。

“我知道。”沈绾贞看出来詹夫人对她不仅是厌恶而是憎恨,是不会放过她的。

詹大爷在上房和父母商量二弟后事,说到停灵多少日子,詹伯爷道:“依我看,就二十一天吧,不多不少。”京城百姓人家一般停灵三五日,官家习俗,一般十五、二十一、三十五、四十九天。

“父亲说得不错。”詹大爷忙附和,心想,有停灵五、七日都有,二十一天不算短,也能告慰父母,减少点伤心。

“不行,停灵七七四十九天,一天都不能少。”詹夫人恨二房妻妾,让那群小贱人守二十一天太便宜她们。

詹老爷想说反驳的话,看夫人态度坚决,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詹少祥想劳命伤财的,人困马乏,但看母亲不通融,父母又悲伤,也只好随母亲的意。

昌邑伯府设灵堂,祭奠,祭拜七七四十九天,大办丧事。

大殓之后,灵堂布满白色帷幔,灵柩前安放灵龛,摆放大幅遗像,供桌上摆香炉、蜡扦、花筒、五堂供品。

沈绾贞换上一身孝服,带着詹少庭的妾氏通房为詹少庭日夜守灵,就连红笺刚小产,巧慧身怀有孕也不能免。

吊唁的宾客络绎不绝,宾客一到,就举哀,一天哭了不下几十场,沈绾贞毕竟夫妻一场,可要真哭,也哭不出来,只用袖掩面,算作陪掉几滴泪。

几日下来,沈绾贞、芍药犹可,红笺小产体弱,跪一天,趴在地上,腿抖得都起不来,巧慧身体底子好,还没大碍。

芍药自小侍候二爷,伤心难过,红笺却没掉一个眼泪疙瘩。

英姨娘真哭了几场,暗怨命苦,和詹少庭阴阳两隔,念起过去情分,痛彻骨髓。

沈绾贞看她这样,心道,她也许对詹少庭有几分真爱,。

詹大爷和三爷平时去里面歇着,只有来吊唁的宾客出来应付一下,客人一走,便回后面。

灵堂就只有沈绾贞等一干女眷日夜守着,詹夫人命人一日只送来一次饭食,晚间天黑后,几个女人才能爬起来来歇一歇,吃口饭,喝上一口水,送来的饭多是粥,半饥半饱,这些女子平常养尊处优,体力渐渐不支。

消息传到安王府,沈绾珠吓了一跳,问来人,“詹二爷怎么说没就没了,前几日还好好的。”

来人是沈府派来的,道:“小的也不是很清楚,老爷和夫人明日过伯府拜祭,让来告诉姑奶奶一声,好歹也是亲戚。”说吧,左右看看,沈绾珠就明白,道:“说吧,这都是自己人。”

那小厮压低声儿道:“听说中毒死的,死在小妾屋里。”

“那个小妾,是之前那个宠妾灭妻的那个妾吗?”

“好像说是。”

来人一走,沈绾珠一琢磨,既是亲戚,伯府总该走一趟,和沈绾贞怎么说也是姊妹,外人看着也好,再去瞧瞧这个嫁入高门的三姐如今怎么样了,也不要陈福去回王爷,而是借着这个由头,亲自见一面安阳王。

赵世帧刚从宫里回来,正想着母后说的话,“立侧妃一事,皇上六月初下旨,这两个侧妃俱是才貌双全,一等一的绝色女子,嫡妃册立还要过一阵子。”

一个太监进来道:“禀王爷,沈夫人求见。”

赵世帧不易察觉地微蹙眉,道:“她什么事?”口气不愿见她,“回王爷,沈夫人说昌邑伯府二爷出事了,要过去看看。”

赵世帧背对身子,此刻,惊讶地回过头来,“你在说一遍,谁出事了?”

“昌邑伯府二爷殁了。”

赵世帧一脸惊讶,陈福在一旁,瞠目结舌,吓得脸都变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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