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奉恭站在那小心抬头看案前的皇上,那一圈的氛围压抑的很,皇上拿着那信已经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了,动都没有动,这样子他还是第一次看到。
尽管不知道信中是什么内容,但听刑部尚书刚才来的时候说的,这是定王妃留给定王爷和贤妃的信,他这心里头就隐隐有着不太好的预感。
时间又过去了很久,直到这殿外的天都暗下来了,陈奉终于见皇上有了动作,皇上把信都放回信封里,搁在了一本书下,继而起身,对他说道,“摆驾昭阳宫。”
陈奉走在前面到了殿外,这天气,怎么看都像是要下雨了的样子。
一路去往昭阳宫,皇上都没有说过话,到了昭阳宫门口,果真天开始落下了雨点子。
在昭阳宫小径旁的路灯照射下,这雨点打落青石板,晕开的点点痕迹,瞧着有些清冷。
陈奉守在了门口那,对于皇上这时候过来昭阳宫,这心里头总突突的跳,下意识的朝着屋子里撇了一眼,贤妃娘娘似乎是没有任何察觉,笑着和皇上说着什么,而皇上,瞧仔细些,总觉得有些压抑。
屋子内蒋茹茵和皇上多说了几句也感觉到了,倒了茶,皇上拿在手中喝了一口不喝了,等着它凉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吃东西,拿起一块,又放下,不似平时那么干脆。
蒋茹茵给他换了一杯热茶,柔声问,“皇上是不是为青玄宫着火的事烦心呢。”
这一问,苏谦阳倒是伸手拿起一块点心吃了下去,继而看着她,“定王妃自尽了。”
蒋茹茵被他这忽然一句话说的有些微怔,放下了杯子,“臣妾听说了。”听到这消息的时候她也有些惊讶,这刑部最后的定论没有出来,也没说一定是定王妃派人进来做的这件事,如今人一自尽,就让人觉得她是畏罪自杀,若是今后查不到有力证据,她这罪名可就坐实了。
“定王妃死的时候,还留了遗书。”苏谦阳继而淡淡说道,“里面还提到了你。”
蒋茹茵抬眼,定王妃的遗书里怎么会提到她。
看到了她眼底的疑惑,苏谦阳一手点着那桌子,“她写着,让你多照顾一下定王爷。”
蒋茹茵神情更是错愕,“照顾定王爷?”
“是啊,恳请爱妃看在定王对你的情分上,今后多加照顾一些定王。”苏谦阳似笑非笑,“朕却不知,三弟对你有什么情分。”
蒋茹茵的心无端沉了一沉,定王妃留下这么一封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人都死了,还怎么问,蒋茹茵面容坦荡,直视着他,“臣妾不知定王妃所说的情分是什么。”蒋家是定王爷的外祖家,这是否算是情分。
苏谦阳微低头看着杯子中清澈的茶,语气里听不出一丝情绪,“朕还在想,定王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究竟做了些什么。”
如果能把定王妃给救醒了,蒋茹茵倒想第一个问问她,这信到底是什么意思,人死了还不安生,心中最后那半点同情心也没了,蒋茹茵语气冷了些,“臣妾不知道定王妃为何这么说,不过当初定王妃求臣妾救定王的时候,她也这么说过一番话,让臣妾看在定王的情分上,救他出去。”
“你和定王相识可比朕要早。”半响,苏谦阳冒出这么一句话。
蒋茹茵的脸色顿时有些沉,“臣妾不知道皇上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试探她还是想证明定王对她确实有什么情分存在。
现在的皇上如此,过去的定王妃如此,定王爷也曾经逼迫她问过类似的问题,她不觉得愧对了谁,为什么每个人都显得她是做了多大的错事。
她生气了。
苏谦阳眼底一闪,敛去那一抹阴霾,“朕在想,是否是有人刻意而为之。”刻意要让他看到这两封信,尤其是写给贤妃的信,心中内容暧昧,怎么看都是在写定王爷和贤妃之间有扯不清的情愫。
蒋茹茵没做声,她说不出当下应该表态的话,她是对皇上一片衷心绝无二心的,那更像是在解释自己和定王爷的关系。
皇上到了最后才说出刻意为之的论断,之前的那些,是对她的试探么。
他既不信她,为什么还要口口声声质问她不相信他。
屋子里的情绪显的更沉闷,说完那句话,苏谦阳也沉默了,两个人就像都是各自憋着一口气,话都只说了一半,没说完全,剩下的又不想讲出来。
蒋茹茵是越想越气,定王爷逼她,要她抛弃圣旨跟他走,定王妃逼她,要她看在定王爷对她的情分上救这个叛国的定王爷,如今皇上逼她,怀疑加试探着要从她这里问出她和定王之间的事,有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接受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