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从！”严铮心中自是有气，他的身份他从未想过要跟云清坦白，因为他之前早已决定再也不参合人鱼族的任何事，他会永生居住在陆地，居住在沧溟大陆，可是现在事情却早已失了控，他无法忘记云清看见他真身时的惊愕与退却。

朱雀和玄冥对严铮的评价并无怒气，严铮不理解他们对凰女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他们盲从再正常不过。

严铮知晓从他们这里也问不出什么，只是失望道：“云千西为了你们所谓的真相跟着你们潜进海底城，没想到反过来你们却要追杀她，你们何曾考虑过她的感受。”

朱雀的笑容逐渐变得冰冷，“既然她不是我们的主上，她怎么样与我们又有何干系？”

“难道多日相处你们和她就没有丝毫感情吗？朝夕相处的朋友之谊总该有吧？”

“没有。”玄冥终于开口道，她面无表情地说：“我们的目的很简单，找到主上，跟随主上，听命令行事，其他的和我们没有丝毫关系。”

他们两人既无情，也无义，翻脸快比翻书，严铮算是见识到了他们的厉害之处，他们就像两桩木头，只守着那分寸之地，初开古莲灵，他人的生死，他们尽然枉顾。

严铮拂袖而去。

－

海底火山爆发后岩浆蹦出，最后形成死火山，死火山留有熔岩管，可以作为通道，通道很大，甚至可以容一辆豪华的马车驶过。

云千西和云清设下结界与外界隔绝，而她们两人已经在海底熔岩管内走了很久。

云清的思维飘忽不定，浑浑噩噩，云千西在前行的路上一直处于主导地位，云清沉默地跟在她的身后，云千西回头望她一眼，道：“姐，你还在想师父的事？”

云清自然在想严铮的突变之事，当时朱雀和玄冥想出手要云千西的性命，云千西挥剑而下的同时，严铮将她们极速带走，将她们推入这秘密通道之内，只对她留下一句“相信我”就匆匆离去。

相信他，相信他。

云清整个人都显得很迷茫，熔岩管内漆黑无光，只有云千西手中的龙吟剑散发着幽幽光芒，映衬得她的脸颊苍白似雪，落尽云千西的眼中，只觉得尤为担心。

云千西见云清思绪不定，暗自摇了摇头，虽然平时看不出云清对严铮有多少感情，但是恐怕只有她自己知道，云清是真的对她师父动了心。

云清的性情比较孤僻，她爱上谁的时候很难开口说出来，总会闷在心底。但是只要她面对那人的时候，偶尔会不经意地低头露出娇羞的表情，偶尔会嗔怪地看对方几眼，当对方出事时会眉头紧锁，心不在焉，那便已是深爱。

如今她因为严铮身份的改变而如此反常，更是最好的证明。

“姐，师父不过是为我们的安全铺路而已，你应该明白，我们不是朱雀和玄冥的对手。”说起来云千西算是最郁闷的，她原本是出于好奇之心，再出于帮衬之心才冒着危险来到这海底城，却没想到变化只是在瞬间，她竭心尽力帮助的人要奉命要她的性命杀。

世事无常，变化万千，人心难测。

云千西不禁浑然一凛，她沉重地闭了闭眼睛，压下心中那股强烈的不适，在龙吟剑的幽光照耀之下，拉着云清的手继续往前走。

“我知道他的用意。”云清淡声接话道，“只是卢瑟死在我们手上，他是人鱼族的族人，恐怕他心底再也无法迈过那道坎。”

云清说得含蓄，但是云千西却是听得明白，严铮喜欢她，但他的身份是人鱼族的族人，卢瑟又是人鱼族的王子，卢瑟之死定然会成为他们在一起的障碍。

“走一步算一步吧。”云千西安抚道，而后低头自嘲地笑笑，她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她喜欢的人要保护杀她的敌人，她心中也竖起了一道不容跨越的墙，幸而她对白渊的感情还不深。

如果小白在，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人如此欺负自己的。

可惜……小白仿佛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人了。

脚下的路并不平顺，云千西隐约觉得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制止住云清前迈的脚步，借助龙吟剑的光芒蹲下身去查看到底怎么回事，却看到一节骨头。

云千西眯起眼睛，这节骨头很容易就能辨别出来是出自人体，而且是手臂上的骨头，她心下奇怪，这个火山熔岩管应该是很隐蔽的，否则严铮也不会将她们推进来，那么这里怎么会有人骨？

“挖挖看。”云清凝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