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眨了两下眼睛,才确定并不是自己的眼花。
坐在那一身西装笔挺的赫然是叶寒声,清瘦了一些,但清朗的眉目依旧,叶栖雁看着那五官,有些被冲击到了,完全呆愣在那里。
倒不是面对他这个人,而是他出现的时机,以及地点。
这里是池家,叶寒声和这里明显格格不入。
手上的力道越的重,叶栖雁偏头看了眼立身在侧的池北河,他严肃脸廓上的表情深沉,薄唇抿的线条那样紧绷犀利,整个人冷硬的宛若雕塑。
接触到他们的目光,叶寒声也是从沙上站起来。
目光毫不回避,掠过惊讶的她,最后定格在池北河身上,随即微微点头的示意了下,那模样可并不是来简单做客那样。
叶栖雁眼角光亮微闪,注意到旁边立着的一个行李箱,心中“咯噔”了一声。
“北河,你回来了。”
池昊天坐直了些身子,似是也在整理着情绪。
“嗯。”池北河淡淡应了声。
内双的黑眸微扫,冷笑着继续扯唇,“既然打电话追着让我马上回来,有什么话直接说,没必要卖关子,洗耳恭听。”
池昊天像是被他的直接给噎了下,古板的脸上有些不自然。
“这是寒声,刚刚聊天中了解到之前在工作上你们有过接触,很抱歉让你们再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不过……”池昊天说到这里顿了顿,看了看儿子的神色,才继续说,“北河,以后寒声会生活在这里,你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我觉得有必要和你商量一下。”
“和我商量?”
池北河声音沉沉反问。
斜睨了眼立在那的行李箱,他声音更加的沉,“人都已经要住下了,这是跟我商量的意思?如果真要商量的话,那么我不同意!”
“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我已经决定了!下人也已经将房间收拾好,寒声和我们生活在一起!”池昊天被他公然反驳,面色威严的硬声道。
“这里是池家,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搬进来的吗?”池北河的声音没有温度,几乎已经要降到最低的音调,眸色冷蔑。
“注意你的用词,寒声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
池昊天不满的纠正,看了看旁边的叶寒声,似乎是顾及着他的感受,皱眉对着儿子道,“北河,你跟我去书房谈!”
池北河线条立体的五官上都蒙着层冰,像是早有预料,又像是恍然大悟。
半晌后,他脉脉无温的目光看向了她。
“我在这里等你。”叶栖雁忙回握了握他的手说。
这样的画面她曾经经历过,他高大的身子散出慑人的戾气,眉眼也还冷若冰霜,可不同的是,他不再像是上次那样是一个人站在悬崖峭壁上,很庆幸有她身和心都能陪着他。
至少想让他知道,他并不是孤独的。
似是也从她手指间感受到了那股力量,池北河喉结动了动,薄唇扯动无声的应了句,随即率先扭身朝着楼梯方向大步走去。
跟在后面的池昊天在路过她身边时,皱了皱眉,想说什么又咽下去了。
*************
父子俩上了楼,客厅里还剩下四个人。
池北瑶拉着叶栖雁坐在了沙上,小姑娘看起来情绪不高,一直蔫蔫的垂着脑袋在那里,偶尔偷偷朝对面看一眼,像是也一时间还没消化。
叶栖雁顺着目光也是看向对面,坐着的是姚月茹和叶寒声。
两人此时正在翻看的,还是那本相册,里面每一页上的照片都是小孩子,叶寒声正在跟着每翻一张就低声解释两句什么,清朗的眉目间有着暖光。
这种暖光叶栖雁似曾相识,是他曾经在面对蒋淑贤时有过的。
这会儿外面的夕阳光还很是充足,刚好从落地窗铺洒在沙周围,本该很温暖的晚霞,此刻看上去却如同叶寒声的眼神一样,让她只感受到了心凉。
叶栖雁不由抬头看向楼上,有些煎熬的在等待着。
心里面也隐隐明镜着,他们父子在谈论着什么,只是作为旁观者,她都觉得接受不了,像是老天开了一个玩笑。
楼上终于有声响传了下来,叶栖雁立即从沙上站起来,忍不住朝着楼梯迎上去。
很快有脚步声,池北河高大的身影快步踩着台阶往下走。
“池北河……”
叶栖雁蠕动嘴唇,轻轻喊他。
池北河在看向她时,脸色缓了缓,目光直视着奔向她。
在他迈下最后一节台阶站到她面前时,薄唇扯动正要开口时,叶寒声不知何时也从客厅走了过来,看着他缓缓开口道,“池总,真没想到,我们有一天竟会在这里见面。”
“是没想到。”池北河声音冷漠度极高。
“哦不对!”叶寒声径自摇头着,皱眉懊恼的想了想,又笑了起来,带了几分挑衅,“我好像不应该再称呼你池总了,你说对吗?”
池北河冷嗤了声,不屑做出回应。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相互对望,空气中顿时透出丛丛紧绷。
这样三人的画面不是没有过,只是这次最不同,更是属于他们两人之间的,叶栖雁在旁边看着,能做的只是默默站在他的身后。
楼上再度传来脚步声,是之前跟着上去的池昊天,脸上也是表情凝重,看着他们两个人的面对面对峙,感慨颇深的长叹着气,“北河,我希望你能接受!”
“呵。”池北河冷笑作为回应。
“接受寒声这个人,以及他的存在,他也是我们家里的一份子……”
池北河不愿多听,大掌伸出握住她的,低头看着她说,“雁雁,我们走。”
那样自然而然的称呼从他嗓音里出,站在他们面前的叶寒声,面色微顿了下,目光停留在他们两个十指相扣的双手上,久久移不开。
“抱歉,能让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