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兄弟两个都是好相貌,高大俊朗。不过,喻大爷更温文内敛,喻二爷却是活泼多了,他兴冲冲说着年轻时的趣事,眉飞色舞,兴高采烈,说到高兴处,举起杯中酒一饮而尽,叹道:“当时朱颜两年少-----”
门被推开了,探进来一个戴着雪帽的小脑袋,冲着炕上的二人嘻嘻笑,“当时朱颜两年少……十一郎和十七郎……”
她笑容中满是讨好之意,语气也有些迟疑,显然是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能不能说。可是,她胆儿挺肥,竟还是说出来了。
喻大爷看着只探进一个小脑袋的玲珑,嘴角翘了翘,并没说话,喻二爷却是拍腿大笑,“小玲珑,你又调皮起来了?希罕,希罕。”喻二爷下了炕,把玲珑拉到炕上坐下,笑逐颜开,“你还记得不?你小时候可好玩了!那年你是几岁来着,还没有桌子高的小人儿,淘气的很,躲在叔叔身后,压低声音偷偷叫,‘十七郎’‘十七郎’……叔叔猛的一回头,只见你小脸上笑容一下子没有了,警觉的看着叔叔,身子慢慢斜了过去……”
玲珑讪讪的,“那个,我大概是寻思着,若叔叔要打我,我转身便逃……”
喻二爷笑的打跌。
喻大爷也是莞尔。
喻大爷笑道:“珑儿进屋子有一会儿了,这披风可以脱了。”喻二爷道:“大哥说的是。”替玲珑把披风解下,交给童儿,命他挂起来。
喻大爷命童儿再拢一个火盆,童儿答应着,不多时,抬了个火盆进来。喻二爷不解,“多添火盆做甚?想热死人不成。”喻大爷笑了笑,“你不怕冷,我闺女却是怕的。”喻二爷恍然,“是了,玲珑病才好,冻着了可不成。”
屋里暖烘烘的。
玲珑心里也暖烘烘的。
喻二爷笑问,“小玲珑,这大下雪天的,你怎地忽然来了?”玲珑嘻笑,“我本是在房中闲坐赏雪的,后来掐指一算,知道爹爹和叔叔缺一个斟酒的人,便过来了。”
“掐指一算么。”喻大爷、喻二爷都是粲然。
玲珑拿起酒壶为喻大爷、喻二爷分别斟上酒,斟完,惬意的嗅了嗅,闭眼叹息,“好香!”
喻二爷伸出大拇指夸奖,“小玲珑真识货,这是三十年的陈酒佳酿,香气扑鼻!”喻大爷却微笑道:“这酒很烈,小孩子家家的,不许喝。珑儿莫乱打主意。”玲珑很有几分不好意思,小声嘟囔,“我才没有想喝酒呢。”
我真的没有想喝酒,我想吃肉。
玲珑瞅了瞅炕桌上的下酒菜,见有牛肉、水晶肴肉等,都不是自己素日爱吃的,更兼沾上了酒气,味道更应该不好了。
“我穿越了半个喻家,长途跋涉而来,为的就是吃肉啊。”玲珑瞅着桌上的下酒菜,心中闷。
喻二爷瞅着玲珑雪白-粉嫩的小脸蛋,笑咪咪,“小玲珑这一病本是把我吓的不轻,不过,她又调皮起来了,却是极好的。”喻大爷神色间有几分怅然,“珑儿三四岁的时候还很黏爹爹的,五六岁后忽地开始装淑女,在爹爹面前也跟个小大人似的,很有几分少年老成的意思……”
“就是,小时候多好玩。”喻二爷品着美酒,摇头叹息,“不光小玲珑,小翕也是一样,原本玉雪可爱顽皮淘气的小姑娘,偏要装出个淑女样子,也不看看自己才多大。”
他显然还有些孩子心性,对于女儿和侄女同时变老成这件事,十分幽怨。
喻大爷微笑看了玲珑一眼,“珑儿小时候很喜欢玩水,你大嫂惯孩子惯的不像样,拿白玉杯飘在水盆里给她玩耍。她可高兴了,拍着小手笑,玩的不亦乐乎。”
喻二爷不由的“咦”了一声。
一般的白玉杯自然是不能飘在水盆里的,只有精工制作、像纸一样薄的玉杯,才可能飘在水上。要把玉杯雕的像纸一样薄,需要能工巧匠花费无数心力方能做到,可以想像珍贵程度。乔氏妆奁丰厚,有这样的宝贝不稀奇,可是能拿来给玲珑玩耍,却真的是出人意料。毕竟玲珑那时候还太小,根本分不清物件儿珍贵与否啊。
“娘疼我。”玲珑感激的笑了笑。
她真是很疼爱女儿,用这么贵重罕见的东西给女儿当玩具。可是,恕我斗胆,想跟父母亲大人商量下,玉杯能换成美味的肉肉么?
民以食为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