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是单行道。”天然二悄悄站在王坚的身边:“没有回头路,曾经坐在这里笑呵呵给孩子分红包的人,怎么也不会想到这里会变成这样吧。”
“大概是。”王坚抬头看着房梁,一脚踏在花盆上直接就跳了上去,却并没踩上供桌:“这根龙骨居然是紫荆木的,跟太和殿一样。姜家不得了。”
大伟在下头刚想踩着桌子往上爬,但是王坚却突然制止了:“别踩!供桌是供祖宗的地方。”
“我无知了。”大伟尴尬的摊开手,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哟,这凳子感觉挺结实啊。”
而王坚在大梁上猫着腰往前走着,嘴里还念念有词:“七星灯,魂归处,辛乙丑子轮流转……”
“你念叨啥呢……”大伟仰着头问道:“你中邪了是吧?”
“木工在给房子起大梁的时候,都会在大梁上留一个口,里面塞上东西来弥补这屋子本身的位置缺陷,让金木水火土都齐全。”王坚扭过头说道:“木工、泥瓦、裱糊等等八十一技都是跟风水有关的,不是简单的手艺。”
刚说完,王坚在大梁的尾巴上停了下来:“哦,这屋子缺火,那这儿肯定有个火折子。”
果然,他刚一说完,就从大梁上打开了一个暗格,里头当真有一个火折子,而这火折子下头还静静的躺着一本小册子。”
王坚拿起小册子,然后把火折子轻轻的放回原处,并在上头伸手摇了摇:“看,没错吧。”
他跳下来之后,走到了门口借着光翻了几张:“没错了……是杀。”
杀,就是杀。它并不是动词,而是一个名词。这本册子记录的东西,就是杀。
“这是啥,上头都是小人儿。”小金随手翻看了两眼:“这怕不是什么内功心法吧。”
“不是。”王坚拍了一下小册子上的灰尘:“我师父把他一辈子学的东西,一分为三。杀、藏、意。杀是进攻的招数,一般都是一招毙敌,藏是防守。而意……我没法解释,它更贴近哲学。”
“那为什么你大师兄这么牛逼,还打不过只会防守的二师兄啊?”大伟好奇的问:“这不科学。”
王坚双手背在身后,自顾自的往前走:“天下任何一门武学都是相通的,你会杀自然会防,你会防自然会杀。所有的东西都能融会贯通,但是宗师是靠这意,可到底啥是宗师……我到现在不是还不明白么。所以我得先把这杀学了,不然到时候会被人打死的。”
这本册子,看上去很简单,但实际上是变化无穷的。一般人照着学的话,恐怕连小流氓都打不过,不过一旦基础扎实的人看过之后,会立刻明悟一些一直不得的要领。
“这样?这样?”大伟憋手蹩脚的在那照着册子上的小人儿比划着,样子要多丑就多丑。
王坚只是笑了笑:”你自己都快站不稳了。”
“就是啊,站都站不稳,打屁啊。”
王坚耸耸肩:“等我看完的,看完了我再告诉你这个多厉害。”
而此刻在遥远的美国,沙诺娃正用手抄着那本书上的药材,并一边抄一边问旁边的老头:“师父,您真的让我抄吗?”
“是的,因为你抄了也没有用。”“为什么!”
“因为没有药引。”老头淡淡的一笑:“我的祖国啊,是个内敛含蓄而且奉行中庸之道的国家。”
“中庸不就是懦弱吗?”
“中正平和,喜怒哀乐不可太过,过犹不及。这中垩国人如此,中垩国药也如此。没有这引子,再好的药也不过是一碗难喝的水,再厉害的人也不过是沧海一粟,起不了作用的。”
“好像很深奥。”沙诺娃自言自语,并想了一圈,果断摇头:“先抄下来再说!”
老头叹了口气,站到了阳台上:“沙诺娃。”
“在!师父。”
“你知道这药引为什么叫药引吗?”老头满头银随风飘着,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天边。
“因为要把药性引出来呗。”
“果然是非我族类。”老头轻叹了一声:“药如人生,药如人事。药引本身没有任何作用,它是为了把药里原来就有的东西激活,这你懂了吗?你做的任何一件事,它看上去仿佛是时过境迁,可它必然会成为引出其他东西,激活其他事情的原因。你明白了吗?”
“是实话吧,师父。”沙诺娃呵呵一乐:“我只知道,我干任何事情都不会有任何后果,因为我足够强大啊。”
“强大?”老头扭过头看着沙诺娃:“你的强大的定义是什么?”
“手里握着别人的命脉,有近乎无限的资源,有世界人任何人都无法企及权利。这就是强大。”沙诺娃深呼吸一口,伸出手重重握拳:“还不够吗?别人没有犯法,我能判他死刑,这就是权利,就是强大。”
“我想,你有一天会明白的。”老头摇摇头:“如果有一天,我被谁给杀掉了,我希望你记住一句话。”
“啊?什么?”
“有因有果,循环报应。”
“怎么可能,您是我师父!我的就是您的,我是世界上最有权利的人之一,您甚至可以管我,哪有人能杀的了您啊!真会开玩笑!”
老头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转过头,看着满是星星的天空,自言自语道:“家里应该是午时了。”
沙诺娃当然不明白自己师父在说什么,她虽然懂中文,但是也只限于字面上的东西,对牛弹琴不过如此。在她看来,这个世界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是她得不到的,就好像她在知道孙三成植物人之后非常生气,但是转眼就能抛到九霄云外一样,因为这个世界对她来说,就像个游乐场,所有人都只是玩具。坏了一个玩具,再找新的就好,为一个玩具而难过,这不符合她的世界观和价值观。
所以她抄完了书之后,走到自己师父的旁边:“师父,您在担心什么啊?”
“担心?不,我不担心。”老头轻松的蹦上了阳台的栏杆,双脚站在只有四厘米宽的栏杆上,来回踱步:“我在想,我是不是该到了还债的时候了。”
“师父,您又说奇怪的话了。”沙诺娃趴在阳台上:“您可是我见过的人里,最最厉害最最强大的。”
“没什么好说的,让我静一静吧。”
沙诺娃回到房间之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钻上了她自己的床,然后掏出电话:“把以色列、英国、德国的团队全部召集回来,我这里有一份配方,在三天之内给我研究出来!”
挂上电话之后,沙诺娃冷冷一笑,自言自语道:“什么药引,我更相信的是科学。
师父,您老咯!这个时代你已经格格不入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