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倒是方华安慰似的握住他的手,操控他的手,一寸一寸的切在自己胸膛上,整个过程中他疼的狠了就咬紧牙关,用力挤压方容的手,兽人力量大,方容一直默默忍受。
等所有腐肉切除,他浑身湿透,银色的卷发贴紧了额头,鼻尖小小的耸动,无力再举起刀。
“帮帮我。”他望着方容,充满希望,信任。
方容满手是血,汗从额头一直滴到脖颈,他也不敢擦,全心全意都在那一道道的伤口上,那些都是因为他才受伤的,如果不是为了他,方华就不会……
现在反而是他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又哭又闹,需要方华这个真正的孩子安慰,操刀。
方容鼻子一酸,更多的眼泪不受控制的往下掉,几乎模糊了双眼,只能隐隐约约看到一头银发的方华一眨不眨的看着他,没有安慰,没有抚摸,他就那么看着,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没有哭,我真的没有哭。”方容被他看到不好意思,赶紧把眼泪擦干净,顺手拿了桌上的针和线,那针孔格外的细,他穿了几次都穿不进去,还是方华握住他的手,稳住他心中的慌乱,才把针线穿上,缝起那狰狞的伤口。
等三道伤口都缝好,两人都虚脱一样趴在床上,过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爬起来。
方容收拾了医疗工具,又用纱布一层一层的把他包起来,就像包一个粽子。因为伤在胸膛上,包扎的时候要绕过他整个背,每一次绕的时候都免不了离他很近。
方容可以轻而易举的闻到他身上的汗味和腥味,汗味是疼的狠了出的汗,腥味是刚包扎好又冒出来的血。
意外的,他觉得那味道挺好闻,夹杂着酒精的味道,还带着少年的清新,青春期的荷尔蒙?
说起来,方华这个年纪按照兽人的算法已经算是半大的少年,再长两年就可以娶妻生子,可惜他的生活因为从小被圈养在笼子里而改变,,乍一下出来,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接下来的打算。
方容没有矫情的问他是不是伤好之后就会走,他只在乎现在,现在方华至少在这里。
被子上滴的全是酒精和血,方容有心想换,但是想到方华今天应该很累了,所以就没换。
方华很懂事,他往里面睡睡,让出一个位子给方容。
方容却怕压到他的伤口不肯睡,“你睡吧,我还不困。”他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还有日记要写,写完就睡,你先睡吧。”
也许是真的困了,方华拉起他的被子,放在鼻子下深深嗅了一下,满足的睡了过去,没有野兽该有的警惕,也没有陌生环境该有的戒备,他似乎对这里很安心,睡的很香,睡梦中都还带着微笑。
银发在微弱的台灯下微微发光,歪着的脑袋意外的显得可爱,方华五官精致,立体,在灯光下更显分明,就像一个半透明的水晶娃娃,一丝一毫都完美无瑕。
“方华,你一定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方容在日记里这样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