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四季列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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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碧玠打开房门走出来时候，门口候着郑庭和郑饮神色各异。

她知道，以他们两个绝佳听力，一定已经把房里她和柯轻滕对话全部都听清楚了。

“碧玠姐。”

郑饮这时向前一步，伸手拉了拉她衣袖，目光十分复杂地看着她。

她侧头看郑饮脸庞，半响轻轻叹了口气，揉揉女孩子微卷头发，“抱歉。”

“两年前告别时候那么狼狈，都没有好好说再见。”她收回手，有些自嘲地笑一笑，“况且，我应该也没有脸对你和郑庭说再见。”

“正因为没说再见，才会再见面。”郑饮咬着嘴唇，像是负气一般口吻，“碧玠姐，你不用对我和哥抱歉，应该是你有恩于我们。”

她听罢，没有说话，目光却轻轻一变。

“小饮。”站一旁郑庭这时轻咳了一声，“你先进去。”

郑饮慢吞吞地收回手，再深深看了她一眼后，才走进厢房。

目送郑饮身影消失门后，郑庭这时走到她面前。

“郑庭。”她看着面前温雅男人，率先说道，“其实你提出带我来见他，真是一个不怎么好主意。”

“但我觉得柯先生并不会这么想。”

郑庭看着她，神情渐渐有些变化，“尹小姐，也许你对我接下去要说话并不意。”

“但是我还是想告诉你，这趟列车上，因为某种原因，可能存着不少想要柯先生性命人。”他脸庞有些肃然，“柯先生第八节车厢事情，目前为止只有我和小饮、以及你知道。”

“所以，我希望你不会向任何人提起你见过柯先生事情。”

她目光微微一动，半响，冷淡地回道，“不值一提。”

郑庭长久以往已经习惯她说话方式，此时波澜不惊地朝她笑道，“谢谢你。”

她点点头算作是对郑庭告别，回身推开列车隔离门。

“尹小姐，”郑庭双手背身后，望着她目光微深，“你也要多加注意安全。”

…

一路回到自己所第六节车厢，尹碧玠坐回到座位上，托着下巴闭目养神。

景湛比她早回来一会，这时坐对面看着她，撑着下巴狐疑地问，“你刚刚去哪里了？”

她睁开眼睛，没什么表情地回答，“洗手间。”

“我回来都已经半个小时了，你不是洗手间里生了一个孩子吧？”景湛斜眼看她，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她蹙着眉，像是没听到他话一样，侧头望着窗外。

“怎么去个洗手间像丢了魂似……”他靠沙发座位上，头枕手臂上，懒洋洋地道，“休息一会，还有两个小时左右就到了。”

列车上有电视机播放电视节目，周围也有不少各种各样声音。

景湛坐她对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说话，她一边听一边看着窗外风景渐渐夜色中隐没，心里不安感觉却越来越明显。

脉搏速度也很，总觉得好像有什么，马上就要发生一样。

有些烦躁地抚了抚肩膀长发，她刚想跟景湛说句什么，突然整个人狠狠地往前一扑，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声轰然爆破声。

整节列车随之狠狠一震，四周顿时传来列车乘客高声尖叫和呼喊，几秒后、广播里也立刻出现了列车长疏散命令。

景湛脸庞上玩世不恭神情立时不见踪影，他先伸手将她扶起来半搂怀里，随手就抓住一个从后面跑过来服务生用英语问道，“发生什么了？”

“列车车尾发生了爆炸……”服务生有些哆嗦，努力使自己口齿变得清楚一些，“整节第九节车厢全部被炸毁，而且有火势往前蔓延，现要乘客集体疏散到前三节车厢，列车十分钟后会前面一个小镇急停。”

服务生说完，立刻就急急挣脱，连滚带爬地跑了，景湛沉默两秒，握着她手臂就道，“走。”

她点点头，跟着景湛往前面走去，可没走两步却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景湛回过头来。

她咬着牙，大脑飞地闪烁着。

他第八节车厢。

不止是他，还有郑庭和郑饮。

全列车一共十节车厢，第九节车厢爆破炸毁了整个列车车尾，而他们，是离爆破和火势近第八节车厢。

可是她再清楚不过，以他们三个人能耐，连危险险境……或许也能逃过，亦或者，这爆破始作俑者，可能就是他们。

“拜托，尹碧玠，连这个时候你还能发呆？！”景湛急了，眉眼一竖，拉着她手臂就往前跑。

恐惧、惊慌、挣扎……她看到一张张脸自己面前闪过。

确，对于平常人而言，发生这样意外已经足够让人害怕到失去思考能力。

一路奔跑，速度有些失控整节列车依旧不断地晃动着，车轨还发出难听摩擦声。

“等一下。”

直到要跑到第三节车厢时候，她忽然猛地挣开了景湛手。

人一念之间做出决定，往往会将之后命运完全改变。

违背了誓言，踏出了界限，面临……就是无法掌控。

一个人无法掌控自己要做事，这才是可怕。

尹碧玠，你真要想好了。

你好不容易才离开了那个世界。

而今天，你踏出第一步，可能便是……今后一万步。

“你要干什么？！”景湛大吃一惊，连拉都来不及拉住她，她已经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往列车后面车厢疾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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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恐惧尖叫声越来越多，她却独独与人流逆行。

很眼前人越来越少，这已经是第七节车厢，但她沿途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们三个人身影。

幸好因为天性和曾经经历，她思维始终都很冷静。

再跑几步，她目光一闪，这时伸手拿起一旁桌上放着毛巾，将净水往毛巾上一浇，抬手用湿毛巾捂住鼻子就推开了第八节车厢隔离门。

呼啸风声与呛鼻烟味扑面而来，漫天烟雾和火光里竟然还隐约夹杂着几声枪声。

那离得不远枪声听得她浑身顿时一紧，可眼睛被烟雾熏得生疼、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他们到底哪里？谁开枪？

她眼睛里不断地因为烟熏流出泪，只能凭着记忆、一路扶着墙壁往厢房方向移动。

眼前似乎终于隐隐能看到有人影子，她步伐已经有些踉跄，靠着墙壁不断地咳嗽着。

又是一声枪响，她想寻着枪声方向走，却发现连动一步都变得十分艰难，眼睛渐渐也很难睁开。

“别动。”

一声低沉嗓音突然出现耳边，她听得浑身一激灵。

一双手臂这时已经触及到她，身前人这时让她整个人靠自己臂弯里，然后将她手里微微垂落湿毛巾再次捂上她嘴唇和鼻间。

周身是火光与烟雾味道，可他身上独有气息却依旧让她能清晰地判别出他是谁。

“闭上眼睛。”柯轻滕紧紧地用手臂将她扣自己怀里，她耳边说。

如此险境，他语气却依旧如常般淡漠沉稳。

她埋他胸膛前，能听到他几乎与自己同步隆隆心跳声。

耳边再次响起爆破声中，她感觉到他抱着自己疾跑几步，纵身朝已经炸毁列车车尾跳了下去。

两人因为冲力惯性，地上接连翻滚了好几圈。

她因为整个人被他护胸前，所以落地时候除了左腿似乎猛地疼了一下，其余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

而他却是整个背部直接着地，她几乎都能想象到这样冲击力下他会有多疼。

可她却没有听到他发出任何吃痛声，甚至连半点闷哼声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