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武士犹自强横,“也不问清楚了,就敢胡乱捆人?知道我家主人是谁么,说出来吓死你!”五城兵马司这队人马是由北城副指挥带领,这副指挥笑道:“好极好极,看来不必严刑逼供,便知贼首是谁。”命人捆紧了,把十几名武士带回衙门。
善后事务都是没什么意思,阿迟旁没注意,单看到自家兄长脸红了,而且舍不离开似,明明该告辞了,却站着不走。哥哥你傻了吧,“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做好事应该不留名不求回报!
季侍郎和季大少爷、季二少爷来晚,五城兵马司把人捆结实了,嘴塞严实了,他们才一脸汗骑马过来。两位季少爷还好,总还算人模人样,季侍郎忧心妻女,形容狼狈,连马都不大会骑了,差点儿从马上掉下来。
季太太见了丈夫、儿子,那番委屈可想而知。阿迟拉拉陆芸,陆芸会意,和张憇一起告辞了,张憇爽留下一辆马车,四名少女亲兵,季太太谢了又谢,着实感激。
徐逊和阿迟一左一右扶着陆芸,慢慢消失夜色中。季太太目光胶着那挺拨俊秀身影上,今晚若不是他……?季太太若有所思,不动声色观察着季瑶,只见季瑶飞瞥了一眼徐逊背影,低下头去,满脸晕红。
当晚徐家父母、季家父母都是彻夜未眠。徐郴详详细细问了前因后果,把徐逊叫到书房问了几句,便定下主意,“阿芸,明日咱们央人到季家提亲。”陆芸有些犹豫,“会不会显着咱们挟恩求报?”徐郴温和说道:“不会,季家姑娘那么狼狈样子都被逊儿看到了,便是之前素未谋面,也应该提亲。”陆芸知道长子心意,自是答应了。
季家,季侍郎和季太太抱头痛哭一场,定下心神后,前前后后屋里转了不知多少个圈,“娘子,明日咱们央人到徐家提亲。”季太太拭着眼泪,“徐家孩子我倒是中意,可咱们是女家,哪有女家求着男家。”季侍郎苍凉叹气,“一则,徐大郎救了瑶儿,咱们要知恩图报;二则,那银袍青年怕是来头不小,不知咱们惹不惹起。娘子,瑶儿亲事要早定,不能拖。”就怕没几天便有位德高望重大佬来提亲,到时咱们应了,是害自己闺女;不应,是得罪人。
“他来头再大,又能怎么着?便是皇帝陛下,也没有强抢官家女孩儿。”季太太不服气。亲事她是赞成,徐家子弟出色,父母慈爱,家风清白,样样都是好。只是被这么逼着匆忙许配女儿,心里不舒服。
季侍郎迟疑了一下,“娘子,我虽没见着本人,可听你和瑶儿所说,那银袍青年似是邓贵妃弟弟。”皇宫之中,宠冠六宫是邓贵妃,邓贵妃不只生美,聪明伶俐,她还熟读诗书,颇有心计。她弟弟邓攸是京城有名花花公子,爱穿银袍,爱调戏美女,出门爱带武士,本人还会点子功夫。
“那又怎样?”季太太不解,“他便真是邓贵妃弟弟,外戚又不许干政,不许做官,他是贵妃弟弟,还不是只有个空爵位,没实权?”
季侍郎缓缓摇头,“不是这么说。宫闱之事我虽知道不多,却也听说邓贵妃和陛下感情深厚,日日相见。陛下如今是每旬一朝,首辅大人都不是天天能见着陛下。”她能天天见着那个尊贵人,能时不时吹吹枕头风,这样人,何苦去惹她。
季太太打了个寒噤,“那贼人好不嚣张,看着竟是有恃无恐样子,原来是仗了宫里势!你说有理,咱们明日便把瑶儿亲事定下来,半天也不耽搁。”
到了第二天,张憇刚刚起床,早点还没吃上,季太太已经上了门,“来冒昧,别见怪。”张憇性子热忱,“这是什么话,咱们可是亲戚,孟家嫂嫂待我极好。”
塞暄客气了一阵子,季太太才吞吞吐吐说明来意,“想央您给小女做个媒。”张憇一时没明白过来,稍后才恍然大悟,“徐家大郎么?天作之合,天作之合。”
两人正说着话,侍女来报,“徐家送来贴子。”张憇拿过贴子看了,眉花眼笑,“徐太太说她稍后要过来,有事相求。嫂嫂,依我看,徐家意思怕是也要请我做媒呢。”季太太心中喜悦,微笑不语。
正月十八是个好日子,徐家请安骥、张憇为媒,季家请武乡侯夫妇为媒,悄没声息给徐逊、季瑶换了庚贴。庚贴一换,这亲事差不多算是定下了。
“看看人家,这小媳妇儿娶多麻利。”华山老叟知道徐字、季家联姻,羡慕不得了,“再看看你这傻小子,小媳妇儿见都难见着。”
“徐兄媳妇儿定顺利,是因为有着非常之事。”张劢坐椅子上,慢慢擦拭手中长剑,“我会把她保护很好,不会允许她遇到意外,不会允许她遇到非常之事,而需要我去营救。”
作者有话要说:“瑟兮僴兮,赫兮咺兮”,瑟,庄严貌;僩,胸襟开阔貌;赫,显赫貌;晅,光亮貌。
“瑟兮僴兮,赫兮咺兮”也出自《淇奥 》,“神态庄重胸襟开阔,地位显赫光彩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