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魏国公府。
京都的秋日天空,明净高远。晴空下是一处长长的游廊,青砖铺地,红漆栏杆,清雅而幽静。一名年约两岁多的小女孩儿闲闲坐在花梨凳子上,两只小脚丫荡来荡去,好不自在。
她面前是两排枫树,一排红色,一排黄色。红色的好似一团团燃烧的火焰,流丹溢彩,深沉透彻。黄色的好像一片片耀眼的金子,光华灿烂,绚丽夺目。
小女孩儿身边摆有小巧的桌子,桌子上放有小茶壶、小茶杯、小碟子、小盘子。碟子和盘子中盛放的点心、水果也都是小小巧巧的,很可爱。
小女孩儿伸出白白嫩嫩的小手掌,端起她专用的小茶杯,惬意的喝了口茶水。她的小手很白,小茶杯也很白,相映成趣。很明显,她身旁的这小茶壶、小茶杯还有小碟子、小盘子都是莹润的甜白瓷,是单给小孩子配的,大人用不了。
赏赏景,喝喝茶,别看她小小年纪,挺会自得其乐。
一名身材高大的俊美男子自她身后走来,看见她这幅闲云野鹤般的情状,粲然。小荑荑,你一个人很会玩啊。
俊美男子起了促狭之心,蹑手蹑脚走到小女孩儿身后,伸出双手捂住她的眼睛,捏着尖嗓子问道:“猜猜我是谁?”
小女孩儿咯咯笑着,“爹爹!”伸出小手掌掰开捂住她眼睛的大手,欢呼着张开胳膊,扑到俊美男子怀中。
父亲把她举的高高的,小女孩儿快活的大笑,“再高点儿,再高点儿!”父亲索性把她抛到半空,接住,再抛到半空,再接住,小女孩儿大声尖叫,满脸兴奋。
一名美貌少妇带着侍女远远的走过来,看见这边的动静,加快脚步,轻盈而来。仲凯啊,跟你说过多少回了,这样很危险!
等到少妇走到跟前儿,父女俩很有眼色的收了手,消消停停的,不玩了。俊美男子气定神闲的负手站着,面带微笑,神色自若,小女孩儿嘻嘻笑着,“娘,爹爹和我,没有淘气。”
小脸蛋红扑扑的,大秋天的汗都下来了,还说没淘气!少妇嗔怪的看了她一眼,拿出帕子来,细心替她擦拭额头的汗珠。
母女二人凑在一处,一大一小两张面庞,同样白皙匀净,同样五官姣好,惊人的相似。
俊美男子看着娇妻、爱女,幽深双目中满是柔情。阿迟,小阿迟,两个都是乖宝贝。
这俊美男子正是魏国公张劢,少妇是他的妻子徐素华,小名阿迟。小女孩儿则是他的长女,年方两岁零五个月,是一家人的心肝宝贝。
小女孩儿上头,有一位亲哥,两位堂哥,一位表哥。可想而知,这小女孩儿有多金贵,多希罕了。
小女孩儿的大堂哥名张度,亲哥排行第二,名张序,三堂哥取名张廓,到了她出生,祖父祖母喜之不禁,商量来商量去,取名张庚。
庚,有赔偿、偿还的意思,“三个小子之后才有一个小闺女,这是老天爷补偿咱们呢。”
孩儿他爹觉着这名字虽不坏,却不够秀气,跟孩儿他娘商量过之后,取了小名“阿荑”。 荑音同倜,听着就很轻灵,意思是草木刚生的嫩芽。
阿荑集万千宠爱在一身,不管在她爹的魏国公府,还是在她祖父的平北侯府,都备受长辈们、哥哥们的关爱。
最喜欢阿荑的,当然是她爹爹,魏国公张劢了。阿荑娘亲虽也喜欢女儿,该管的时候还是要管的,不肯一味纵容。阿荑爹爹则是溺爱的很,但凡阿荑有所要求,总是笑着应允。
“仲凯,小孩子的要求有些合理,有些不合理,你要区分的。合理的要求当然要满足她,不合理,坚决制止。”阿迟很郑重的跟张劢谈过幼儿教育。
“我区分了啊,我觉着都很合理。”张劢一脸无辜。
我闺女哪有不合理的、过分的要求?小荑荑很懂事呢,不合理的要求,压根儿没提过。
阿迟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