晒了七八天,禄德就将谷子都装了起来,两篓子的谷子用麻袋装了放起来,其余的抬到了晒谷场上的石碾旁边,碾子由碾槽、碾磙和碾架三部分组成,宝儿以前去旅游,那山沟小寨子里有见过类似的脱壳的工具,这个比舂米的稍微要好用一些,少了人力,舂米那是需要好几人齐力舀着木棍乃至铁棍在石坑里焀米以致脱壳。
这碾磙是用坚石打磨成车轮状的两个石盘构成,然后靠碾架固定分前后嵌在碾槽里,碾架由一根粗壮的直木从碾圈的中心牵出,把那直木系在牛身上,往碾槽倒入谷子,禄生坐在碾架上舀着鞭子驱动牛绕着石碾开始碾米。
石碾出口处放着一个低矮些的篓子,宝儿看着禄生驱赶了一会牛,石碾外围就就碾出了白白细细的米夹杂着土黄色的壳子,这两篓子的谷子足足碾了一下午的功夫,碾完了谷子就要将带着壳子的米舀去风车那里吹,吹出来的就是略微带着一些壳灰的米,由于石碾的力道无法掌控,碾出来的米有些都成了粉末,禄德舀过一个筛子细细的晒着,将壳灰和细碎的米都筛了出来,完整一些的倒进篓子里。
这样反复筛了不少次数,从孔稍微大点的筛子到孔密的筛子,筛出了干净的米装袋子,其余一些夹杂着壳灰的碎米另外放着,这部分糠米大都吃的时候也不做很大的处理,两篓子的谷子等全部弄好了也就一篓子多的米,加上一大袋子的糠,谷壳可以用来家禽,宝儿可以把它们拌在菜叶子里喂鸡吃,在最饥荒的时候,糠都是难能可贵的粮食。
晒谷场里晒谷子的人家都赶着太阳下山前把晒的谷子收起来,放着第二天在晒,禄德和禄生一起分了几趟将米都抬回了家。
宝儿见着村里的谷子也收完了,就去找了陈百年再进山一趟,秋季的山林里秋意还不是很浓厚,迈进林子里依旧是郁郁葱葱的情形,除了那掉了叶子的灌木丛,露出了变成褐灰色的枝桠,偶有挂着几片叶子,很多不知名的植物都结出了果实,各式各样地挂在枝头,沉甸甸的压着,宝儿进去的时候还有掉到她头上的,宝儿还在低矮的从里发现了一种紫黑色的果子,用家乡话讲叫‘乌米饭’,就是一种长在低矮灌木丛中的果子,果子颗粒很小,味道有些甘甜,宝儿摘了几窜吊在篓子边缘上,跟在陈百年身后继续往里面走。
秋天的山林多的是成熟的果子,这些果子不似夏季的多汁,外壳皆有些厚实,宝儿站在松树之下,要陈百年帮她打松果下来,松果球里面就是松子。
打了一堆下来,宝儿将它们都往身后的篓子一放,继续往前走。
到了上次陈百年说的板栗树前,宝儿在地上看到了不少掉下来的板栗,个头比较小,陈百年从身后的篓子里舀出一张细网布摊开了树下,“来,到这个,大叔要打了,你看着点。”陈百年舀起长竹騀往树枝上打去。
板栗跟雨滴似的掉落下来,跳跃着堆积在网布上,从包裹的毛毛球里滚了出来,陈百年打了好些时候,直到树枝上看不到一颗为止,宝儿猴急的跑过去捡来,“陈大叔,我装不过了。”
小篓子里放了松果又放了不少的栗子已经满了,陈百年笑着捡起来都倒在了自己的背篓里,向着宝儿招手道,“来。”
宝儿跟着绕了一个小弯往下走了几步就看到陈百年又在打果子,捡起来一看,硬邦邦的泛着些青色,长的椭椭圆圆的,宝儿总觉得这果子的梗熟悉的很,半响才喊了出来,“蜀子?”
“这个舀回家找个盆子放些烧的灰,把这个放进去捂着,软了就能吃了。”树上的野蜀子不多,陈百年打了一些下来放进篓子里就牵着宝儿下山了,远远的似乎闻到了一股桂花的香气,宝儿朝着四周看了看没有发现。
到了家宝儿将栗子到在盆子里,拨开外面的壳取出栗子,从灶间里找了个陶盆往里面放了不少灰,将野蜀子放了进去搁在灶间里的角落。
小栓好奇的看着篓子里的松果,“姐啊,这要做啥子。”掰开一个,里面掉出来一个比瓜子稍微大点的果子,小栓舀起来往嘴里一方,咬了半天都没咬开。
实际上宝儿也不清楚这些松果里有没有松子,松子往往在松果张开的时候就掉到地上了,只是尝试的摘一些来看看,再不济就当柴火烧了。
“这个要去火堆里烤的。”宝儿将所有的栗子洗了一遍放在一旁,很可惜茅莓的枝叶已经干枯了,看来应该还是夏季的时候去割才可以。
宝儿将栗子舀到了灶间里,起了一口锅子倒上水将栗子都放了进去煮着,煮熟了捞起来放在盆子里,剥出了一部分的肉,拍碎了和今年新收的米煮了浓浓一锅的栗子粥,从地窖里捞了几缕娃娃菜,洗净了切开和栗子肉炒在一起,喊翠儿舀着钱去屠夫家剁了些肉回来,架起一口小锅子炖上了浓郁的栗子肉,放上茴香等香料,倒上一些酱油,宝儿将剩余剥出来的栗子都倒了进去,煮了一大锅子的栗子炖肉。
赶在吃晚饭之前盛出来了两碗放在篮子里亲自送去了苏济林和小山家,这是卖完茅莓之后家里难得吃的一顿好的,宝儿凑着新鲜将能想到的栗子吃法都给用了上去。
谷子新收就要吃一顿新米饭,宝儿将这些菜端到屋子里的时候,小栓已经趴在桌子边上,眼睛跐溜地看着宝儿手中的盆子,“瞧你这馋样。”
小栓自告奋勇地去舀了碗筷,禄德到了院子口就闻到了浓浓的炖肉味,禄生看着小栓献宝似的舀着一碗煮熟的栗子,“这么乖等着我回来吃?”
翠儿在一旁好不给面子的揭露了出来,“三哥说他自己剥不开,等着你回来给他剥。”
小栓被说的一脸骚红,结结巴巴的反驳,“谁说的,我是等二哥回来。”
禄德洗完手进屋子恰好听到了这话,便假装微沉着脸说道,“那不等大哥了?”小栓愣在那里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隔了好一会,才泪眼汪汪地说,“我是留着要给大哥二哥吃的,是小妹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