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宝儿跟着沈三叔他们进了城,当天同去的还有陈百年,牛板车上放着不少的刚收的菜,还有沈三叔在林子里挖来的竹笋,宝儿背的篓子里放着今年刚挖的枕头草,车子摇摇晃晃攀过了山路到了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快正午十分了,宝儿跳下了牛车熟门熟路地去找了药铺子,看店的是个和禄德一般大年纪的小伙子,看到宝儿进来,不等问就说着,“师傅还在吃饭,你是要看诊还是抓药?”
“大哥哥,我是来卖药材的。”宝儿放下背后的篓子,那学徒听到是卖药的,掀开连着后屋的帘子进去了一下,很快就出来了,“师傅让你等等,他很快就好了。”
陆大夫从里屋出来的时候,宝儿正翻着一本记载药材的书,一看到陆大夫出来,甜甜地喊了一声大叔,指着那篓子道,“这些都是今年开春刚挖的枕头草,过些日子我去山里割一些薅田藨回来,大叔您可是都要收了啊。”
陆大夫打开装枕头草的袋子,拿起秤杆称了下重量,从柜子里的抽屉里拿出一小袋子的铜钱递给宝儿,“成啊,到时候你采过来多少我就收多少。”这和陆大夫做生意也不是头一回了,宝儿知道他要么是多给自己也不会少了这价钱,将钱袋子放到怀里指着那刚才翻过的药材书,“大叔,这里面有好几个我见过的,都采来给你好不好。”
“行,不过林子里不安全,丫头你还是小心的好。”陆大夫把宝儿带来的枕头草给自己的学徒让他拿到屋后去,看宝儿还没走,温和的问道,“丫头,你还有什么事?”
“陆大夫,我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县城里有没有一个叫张婆子的牙婆。”来了县城,宝儿就想打听一下梨花的消息,这买丫头回来,少说也要□些日子,梨花被带过来这么久了,陈氏那里肯定是知道不了什么消息。
“你打听牙婆做什么。”陆大夫合上账簿,低头看着宝儿。
“我们家亲戚里一个妹妹被卖到了县城里做丫鬟,就是卖给了那个叫张婆子的人,陆大夫你自己她住哪里么?”
“丫头,即使我告诉你她在哪里,你一个人去也不好,那牙婆子的院子里你一个小丫头可进不得。”陆大夫摇摇头,继续低头拨着算盘。
“陆大夫,我不会一个人去的,今天我跟着我三叔来的,您就告诉我吧,我肯定不会一个人过去。”宝儿央求着,陆大夫叹了口气,“县城里有好多个牙婆,你说的张婆子我倒是有听过,我看诊的几乎人家里都有丫头是从她手中买的,她就住在城北那里,那儿三教九流的人都有,你去不得。”
宝儿乖巧地点点头,“我不一个人去。”
出了药铺她才犯难,带着沈三叔去找肯定是不好的,自己一个人去就更不安全了,宝儿视线落在朝着城北的那条大道,她不过想要知道一下梨花现在的情况,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
想着她走在集市的那条街上,给翠儿选了好几根头绳,又给小栓买了泥人,张婆子住的具体位子陆大夫也不清楚,说到底去了也要自己询问,宝儿站在泥人摊子上,到摊主喊了好几遍才回神过来,“丫头,你这还要不要了?”
“要,要的大叔。”宝儿赶紧接过了刚做好的泥人,走到那之前遇到徐庚寅好几次的地方来回转悠了几次,希望这次还能遇到他。
可惜的是转悠了不少时间还是没有碰到,宝儿自嘲的笑了笑,哪有这么好的运气每次都能遇到,她还真当这里是现代了不成,一个电话就能知道对方在哪里了。
调转了方向宝儿正欲走去牙行,身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叫喊声,“你找我做什么!”
宝儿一回头就看到徐庚寅站在那里,身后依旧跟着三两个仆人,宝儿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找你?”
“你不是找我在这里等这么久做什么?”从头两回遇到沈宝儿,徐庚寅让随从查了这城西每月赶集的日子,到了赶集这天就会自己出来逛逛,看看能不能碰到沈宝儿,要是自己出不来的,就让随从过来看着些,今天就是随从在这儿看到了宝儿,回去和他说了他才赶过来的。
“这儿这么多的人,你怎么知道我找的就是你?”宝儿虽有心找他,可嘴上却一点都不露风口,看他那么自得的样子就忍不住打击他。
果然,徐庚寅听她这么说心里就有些没底了,她也没指名道姓要找自己啊,于是徐庚寅的脸色变了又变,最后很是不确定的看着宝儿,“那...那你是来做什么的。”
“我来找我妹妹的。”
“你妹妹走丢了?”
“不是,她被卖到城里来了,所以我来看看她。”
“你娘这么狠心。”宝儿看到徐庚寅同情的神色,眼角微微一抽,“不是我娘,是我家二婶,上个月我妹妹被卖到县城里了,你知道城北那里住着牙婆么?”
徐庚寅自然不知道这县城里哪里拄着谁,小手一挥喊了身后的随从,“阿达,城北哪里住着牙婆。”
“少爷,你问的是哪家的?”被叫做阿达的恭恭敬敬地站在徐庚寅身前问。
徐庚寅转头问宝儿,“那个牙婆叫什么?”
“张婆子。”
阿达和还有个随从聊了两句后对他们说,“少爷,那牙婆就住在阿达外婆家的隔壁,少爷,您要过去?”
宝儿脸上露出一抹欣喜,徐庚寅看在眼里,不由的点头,“恩,我们现在就要过去。”
徐庚寅带着宝儿去了城北,那里不似城西集市那样热闹,反而透着股冷清,屋子也有些破旧,宝儿跟着他们拐过了几条巷子停在一座院子前,院子的门关的死死的,徐庚寅皱着眉头看着这显得冷清的地方,“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