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提着东西上来的时候,林乐已经在病房里大吵大闹。
出其不意到江南都以为她疯了,时至今日的林乐风度全无,也不比以前大大咧咧的那样丈仪豪爽,江南盯着她那副扭曲的嘴脸,失望至极,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由心的不想看低她,可是没有办法。
林乐夺门而入,张口便质问:“江南,这一切的事都是你做的对不对?是你让黄宇利用宋佳佳来欺骗我。整天装得跟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女一样,原来你才是最卑鄙无耻的女人。没想到你会狠毒到用这种法子报复我。我以前真是看错了你。”
江南头疼,太阳穴突突的跳。这一段时间状况百出,而实际上她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有些无奈的:“林乐,这里是医院,你一来就这样大吵大闹的合适么?你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到底因为什么值当你跟疯了一样来这里大吼大叫,你总得说出个所以然来吧。”
林乐认准了江南这是在装模作样,实则不就是不想认帐。
早已气恼得失去理智,几日来受到的羞辱,连同那些不堪的画面电影胶片一样徐徐在头脑中放映而过。眼眶红透,既然她不承认,她也不想多说什么。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本来对江南就是一腔怒火和忌惮,正借着这个头脑发热的时候撕打上来。
名副其实的突发状况,江南怔了下,林乐已经对她发起攻势。嘴里嚷骂着:“我现在这样你该满意了吧,看看全世界的男人都被你给迷惑住了,就我林乐成了下贱的女人。江南,原来你才是那个最邪恶的人,太可怕了。活该苏瑞弄掉你肚子里的孩子,这一切都是你自己找来的,报应。”先动手的人是她,满腹经纶道理的人也是她。
江南这副小身板跟林乐是没法比,没她高,也不如她敦实,而林乐又是蓄意作乱,被嫉妒或者气愤冲昏头的女人很可怕。连江南也发现林乐的手劲大的不得了,一下将她按到床上几乎不能反抗,眼睁睁的看着她那只扬起的手就要劈头盖脸的打下来,下意识闭紧双眼。
没等来料想中的疼痛,只听林乐一声痛呼:“啊!”钳制住她的力道也随之松开。
江南睁开眼,就看到纪梦溪一只手紧紧攥着林乐的手腕将她拖起来,下一秒轻轻一甩,林乐便已跌了出去。
纪梦溪没想到她是来这里作乱的,自打上一次想明白那件事之后,纪梦溪对林乐这个女人可以说是厌恶至极。任谁遇到这样的朋友,只怕都要是此生最大的不幸。但顾不上管这些陈年旧事,纪梦溪以对语言独有的敏锐,早在她的话里听出问题。敏感的问出来:“你刚刚说的是哪个苏瑞?”本也不相信世上竟有这么巧合的事,她说的苏瑞和他近来才认识的会是同一个人。但许多信息已经在头脑中整合。想起那日在机场碰到苏瑞,看到的那个车的轮廓就像是林乐的,之前在停车场瞄到一眼。
而且苏瑞在S城这些天,两人一起喝过酒,酒到忠肠处,听起苏瑞调侃自己的惆怅,就说过自己喜欢的人马上要跟别人结婚了。那时候想起自己也有这样的苦触,并也在苦苦的煎熬着,竟像是同是天涯沦落人。以他对苏瑞的观察,是心有不甘,会做出什么伤害别人的事,也没什么不可思义。
纪梦溪一问出来,连江南也一同反应。
至于她婚礼上发生的事,并没有几个人知道是苏瑞所为。甚至连江爸爸江妈妈,以及离正扬黄宇他们都不知道。而林乐一个不在现场的人怎么会知道?她又是怎么认识苏瑞的?
林乐恍了一下神,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拿来起包要走。
江南过来拉住她:“林乐,你别走,你把话说清楚了,你是怎么知道苏瑞的?我怀孕的事是不是你告诉苏瑞的。”否则便想不出苏瑞是哪里得来的消息,毕竟薄南风有意掩着。
江南严厉起来,也是目光耿直尖锐,如利剑一般让人不敢直视,只怕说一句肯定的话,就会万劫不复那般。
林乐眼神闪烁,不再像之前那么理直气壮,毕竟是个孩子,就算没有生出来,但也是一条人命。江南肯定十分在乎,如果让她知道真是她告诉苏瑞,并且从中蛊惑。江南一定会将这笔帐算到她的头上,把她当作杀人凶手一样对待。
努力挣开江南的手,不等她再问,逃也似的出了门。
而江南心中迷乱,其实那个答案已在肺腑中来来去去的徘徊,早在看到林乐的眼神时就已呼之欲出,只是不敢相信,林乐真如薄南风风所说,坠入魔道中毒颇深,拉都拉不回了,只能离她远远的。
纪梦溪难过又愧疚,不想自己认识的苏瑞,竟是伤害江南的人,而她却没有极早的洞察出。
看她枉然的样子,直接说:“不用问,就是同她有关系,那天我从家里回来,在机场碰到苏瑞,她那时盯着离开的车看就是林乐的。”
纪梦溪将前后发生的事跟她简述。
而江南却已恨起来,原本以为苏瑞只是太爱了,爱得太深太切,那天看到她的时候难免心绪失控,忍不住对她出手。还想着,不能说痛下杀手那么严重,只怕那一刻苏瑞做了什么,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人往往在关键的一点上脑中空白,毕竟江南想起跟苏瑞坐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觉得她骨子里的一点儿帅性不像是假的。却没想到她这么邪恶,原来早有预谋,之前碰面时的那些好,以及对薄南风的安抚,都是她的有意为之,假意安抚。痛定思痛,不过是为了等婚礼那一天的到来。
呵,为了害惨她,她苏瑞还真是用心良苦,竟然在S城潜伏了这么多天。而且还是和她昔日要好的朋友同流合污。
江南呆不下去了,拿起衣服出门。早上薄南风去送阮天明和苏瑞,不知几点的飞机,怕再迟一步两人就要离开了。
也不知道追上去能干什么,对于那样的人质问两句或唾骂几声有什么用?都是不痛不痒的吧。分明都已经于事无补,可江南心中憋着一口气,非是得站到苏瑞面前,问一问她:“你这样还算个女人么?还算个人么?”就不怕风水轮流转,哪一天报应到她的头上去。
纪梦溪跟出来,问她:“去哪儿?我送你。”
江南在脸上胡乱的抹了一把,吸着鼻子说:“去酒店找苏瑞。”
一路上纪梦溪将车子开得很快,江南一直坐在副驾驶上掉眼泪,这一次没有哭出声,就那样无声无息的默默掉泪。越是如此,纪梦溪越是心慌意乱,车速想慢都慢不下,闯了红灯都置所未闻。江南寻常可不是这个哭法,像小孩子那样咿呀咿呀的哭出声,而且会哭很久。相反,真是心里难过,受了大委屈的时候反倒不会那样哭。早在许多年前,纪梦溪就已掌握了这样的规律,知道江南此刻心里定然异常难过。
握住方向盘的手一再再收紧,直到虎口一片青白。
江南眼望窗外,咬紧牙关努力吸气,一直不让自己哭出声。
纪梦溪心疼得就要崩溃,扭头看了一眼:“难过就哭出来,别忍着。”
他话音将落,江南“哇”一嗓便哭了出来,有山雨欲崩之势。
忍得实在太辛苦,所以撑不下去。怀疑自己是不是太傻,是不是太轻信于人?这些年的职场混下来,到底混出些什么。不知道要给薄南风添多少罗乱。
“纪梦溪,你知道吗,其实薄南风一直对苏瑞有所防备,反倒是我,顾及许多,怕伤了他们一家人的和气,也相信苏瑞不会。倒是我一直劝说薄南风放下那些防备,没想到人性却是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