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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大年初五,谭家女眷到寺里上香。

这是老太太习惯了,每年都要到寺里烧香,祈求合家安康,顺便会将体弱孙子带去寺里见见方丈。

谭寄溪是早产儿,生下来时叫声像小猫一样弱弱,几次呼吸都弱了,请了无数名医也无法医好,后还是去寺里求了方丈才捡回一条命。老太太认为方丈是谭寄溪救命恩人,每年都要带着他去烧香给方丈瞧瞧。

如翠也被老太太叫着跟去了,谭家女眷都知道现她就是老太太心里红人,所以这些天来虽然态度不算亲切,但也是笑脸迎人。如翠姑娘也明白这些人对自己原来出身不看重,反正自己以后不会和谭家人住一个屋檐下,所以也愿意维持着表面平和友好。只是有几个表妹偶尔看自己表情颇为幽怨,如翠姑娘转眼一瞧,便明白了根源她家温大人身上。

温大人果然是朵漂亮花儿,惹得无数蜜蜂都想来采一采。

去上了香后,如翠扶着老太太去见方丈,老太太身边跟着几位舅母还有谭寄溪,其他人知道老太太和方丈还有话说,每年都是老生常谈,可不耐烦听这个,都各自散去玩了。

小沙弥上了香茶后,老太太开始同方丈说佛理,几位舅母陪着旁听。谭寄溪年纪还小,根本不耐烦听大人们说那些深奥佛理,眼睛瞅了瞅,然后扯着如翠袖子小声道:“表嫂,好无聊,你带我到寺里转转好不好?”

这事她不能作主,只能望向几位舅母。三舅母是谭寄溪母亲,自然明白儿子性子,年年都如此将他拘着心里总是怜惜几分,正巧他今儿身子骨好了一些,外头也有些日头,自然是愿意他去走走,看顾好便成。

大舅母也见到两人互动,望向老太太和方丈,方丈突然提起谭寄溪身体情况时,大舅母醒觉,便笑着对如翠道:“你且带着你小表弟到外头走走,听说寺院里梅花开得不错,吸引了很多香客。”

如翠得了令,方带着眉眼俱是喜意谭寄溪一同出去,身后跟了几个丫环。

一出了禅房,谭寄溪马上原形毕露,那乖巧可人模样不复,扯着如翠往寺中后山梅花林而去,那里梅花开得正艳,空气中暗香浮动,与山中清冽空气相得益彰,让人忍不住深深陶醉。

“表嫂,我去那里玩儿。”谭寄溪指着梅林不远处。他利用如翠出来后,又不想让人跟着,松开如翠手,小小身体就要往前冲,却不想被人一把拎了回来,抬头却见如翠姑娘盈盈笑脸。

“寄溪表弟,你身子才好,可不经折腾,还是走慢点好。”如翠慢条斯理地说,捏着男孩软乎乎手,看到他漂亮小脸染上气出来晕红,心中越发喜爱——好像欺负幼年版温大人一样,真是太有成就感了。

谭寄溪虽然对丫环颐指气使,仗着老太太宠爱对家里哥哥姐姐们也不放心上,但家教那儿,总给人几分面子,原本以为这个出身低微表嫂好拿捏,却未想到她竟敢这般对自己,一时间愣了愣,不想起这段日子来如翠姑娘手里吃暗亏,马上又生气了。

“放开,你这个女人,你欺负我,我要告诉祖母,告诉温表哥,让表哥休了你!”男孩拼命地扯着她手,让她放开自己。

后头跟着两个丫环早就明白小少爷性子顽劣,总让伺候他丫环疲于奔命,原本看到男孩要跑时,心中暗暗发苦,若是让他摔着磕着,届时她们这些丫环可少不得被主子罚。等看到如翠姑娘拎着男孩举动,丫环们顿时对她感激涕零,对男孩投来求救目光视而不见。

“那你就去告诉他们吧。”如翠姑娘无所谓地说,学温良动作弹了男孩额头一记,笑嘻嘻,“到时看是你温表哥要休我,还是你被他弹脑门儿。”

男孩有些气弱道:“我和温表哥长得这般像,温表哥才舍不得打我……”声音里明显底气不足。虽然他年纪小,但也私底下听过母亲和几位堂姐们说起这位温表哥,堂姐们似乎都极喜欢温表哥,只可惜温表哥竟然娶了个出身低微女人,让她们好生失落怨怼。

谭寄溪和家里姐姐们比较熟悉,与如翠姑娘不熟,听她们说多了,自然也觉得这女人抢走了温表哥让姐姐们难过,所以有时候会想着法子折腾如翠姑娘,只可惜是,由于他年纪太小,反而被如翠姑娘折腾了。

像现,他本是央得大人他们让发翠姑娘带他出来玩,然后梅林里趁机甩掉她。他每年都来看梅花,对这里地形早就熟悉了,到时拐近路离开,让她好好急一急。只可惜如翠姑娘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将他死死地拘身边,气得男孩都想咬她了。

“寄溪表弟,你身子不好,还是走慢点好。”如翠用帕子为他试去脸上汗渍,牵着他爪子慢慢地走进梅花林中。

无法挣开男孩只能憋屈地让如翠姑娘牵着走入梅花林中,小脸绷着。

今儿来梅林赏梅还有很多富贵人家女眷,她们也都认得谭府这位谭家老夫人眼珠子,见他乖巧地给个陌生女人牵着赏梅,皆忍不住惊奇,不一会儿便有夫人过来攀谈了。

这是平津城里另一个世家大户梅家女眷,她身边还带着个七八岁左右小姑娘,借着赏梅会子攀谈,知道如翠是谭家外孙温良温子修之妻,顿时大喜。她丈夫正愁着怎么同温良搭上关系呢,现机会就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一道尖叫声响起,只见梅家姑娘红着眼眶跌坐地上,一脸受惊模样。这时,一道黄白相间影子从梅家姑娘身后窜了出来,跳到谭寄溪怀里。

是只雪松鼠。

“小花!”谭寄溪高兴地叫了声,然后嘟起嘴瞪着那梅家姑娘,说道:“姐姐胆子真小,小花不咬人呢。”倒是先埋怨起人家吓着了他小花。

梅家丫环七手八脚地将她们姑娘扶起身,梅家夫人见着女儿摔着,正心疼着,听到谭寄溪话,心里有些恼怒,这小混世魔王,仗着谭家老夫人宠爱,混事做了不少,平津城里哪家不知道他顽劣性子。

“娘,它明明咬人……”梅家小姑娘委屈地说,将手伸过去给母亲看,皓白细稚手腕上可不是有道齿痕嘛。

梅家夫人脸色一下子淡了。

谭寄溪却说辩道:“定是你身上藏了什么好吃东西引了小花过去,姐姐这般大人了,还身上藏东西,给弟弟瞧瞧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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