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殿偏殿,这已经是丧事第六天。林晗住这里,四周都是黑衣卫或者扮成宫侍人。只有少少几个,是木承泽特意派给他内侍。他拿着一卷自己雕刻史记,坐主位上,心思烦乱。他已经多日没有见到母亲了,也不知道母亲是如何安排。就是昨日,一直跟随左右冬青也走了。他一个字都看不下去,但是多少是自己随身携带亲手篆刻。又是母亲特意让人送进来,还能稳住一些心绪。
“临平少君到!”内侍独有嗓音,让他险些扔掉了手中竹简。
“母亲!”他连忙走过去,看着一身白衣带着那插了白色梨绢花钿子母亲。此时他一身国孝亲王服,看着清润如玉但是乌黑眼神中还是带着忐忑。
“等久了吧!”张云溪这几日一直处理一些后续事情,不能留下什么尾巴不是。虽然说,此事已经成了定局。遗诏不同于圣旨,圣旨还可以因为帝王错误而修正机会。可遗诏一旦颁布,错也是对。假大家都知道,也必须当成真。但她喜欢做事圆满一些。
“还好,母亲有送书进来。”林晗微微低头,他慢慢伸手拉住张云溪手,颇有一番小心翼翼:“儿子给母亲惹麻烦了!”
“这能算是什么麻烦?”张云溪抿唇讥笑道:“这种事情若是麻烦,你母亲我还不如趁早找个人嫁了了事。”
张云溪握着他手拉着他进入内殿,休息地方。热炕烧不错,两个人盘膝对坐。张云溪桌子上点了点,节奏声音让林晗听到了周围悉悉索索走动声。等到似乎该到位都到位后,张云溪才挥手让跟着晴雯去取温水:“我知道你有疑问,其实这事情你知道如何我也知道如何,那皇帝也知道如何。对对错错,已经不重要了。”
“可是……母亲您毕竟不喜欢这些。”林晗低头,很是歉意。晴雯端了温水过来,顺带还有两小碗热奶粥。
张云溪喝下温水,慢慢搅动着勺子:“我不喜欢,是因为太过繁琐并且没有意思相比较还不如种田呢!”
“那这事情……就这么定了?”林晗一时间,有些恍惚。他原本以为,母亲会帮他将杀身灭族之祸去了。可不成想,还是要做这个临平王。
“不然怎么办?”张云溪吃了一勺粥,挑剔道:“这宫里厨子真不怎么样,米粒都没有煮烂。”
“怕是没有时间吧!每天要这里用膳,也不少。”林晗低头吃了一口,确没有家中软糯。
“罢了!”张云溪速吞了半碗推到一边:“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前几日想着送他一程。现又担心杀家灭族。那是遗诏,麒儿。再说,那个傻瓜皇帝还没有傻到份上。你就做你想做就可以了,做你自己就可以。其他无需多想,眼见就要入了春末了这天还是凉可以。你自己这边要多穿一些,过了这三十天,我就要带着你姐姐去东宁府。从哪里北上去青城,本来是要带你一起去。但是我跟皇帝有约定,所以这三年年你都要跟着他。”
“跟着他?”林晗吞了口口水:“母亲,伴君伴虎。”
“当他傻瓜就好!”张云溪嗤笑一声:“书我都让人给你送到你寝宫去。人手也是我安排自己人,除了那几个内侍你额外注意一些外,其他都不用管。下午时候会有人带你出宫,训练不会断了。就三年,你还忍不得?”
“嗯!”林晗点点头:“母亲说,儿子遵守就是。只要不给宗族惹麻烦……”
“宗族事情,你也别管。这也是一个试探,若是他们清明自然会有自己路。若是不清明,那也是无奈事情。你只要认清自己要走什么路就好。”张云溪弯弯眼睛笑着:“这皇宫中,没有人会对你如何。大可自若一些。”
“是!儿子省得。”林晗点点头。
张云溪推开奶粥碗,用手帕擦擦嘴角表示用完了。晴雯上了茶给她漱口,撤了下去上了两碗温清水。此时正是国丧,整个宫里怕就是太后那里还用茶。因着太后身体不适,那茶据说也是药用多。
张云溪靠着身后软垫,看着他:“这太后那里,你可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