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郎容颜绝色,眉目如画,习惯性勾起的唇角也似因为这特殊的日子而扬起了满满的弧度,喜庆的大红喜袍更显得他多了几分精神奕奕,少了些许慵懒散漫。
新娘头上盖着红盖头,看不清容貌,但光看那身姿背影,便可推断出,这定是位拥有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貌的美丽女子。
两人牵着一根红绸,绸带中间绣球随着他们的走动而轻轻摇晃,一晃一晃,晃得连心都似乎要被晃到天外去……
司仪开唱,新人三拜,拜完之后便是入洞房,这时,也不知哪里刮来了一阵风,将刚刚对拜完毕站起身来的新娘头上的盖头吹起。
她不由踮起脚尖,努力伸长了脖子,想要看看有着如此曼妙身姿的女子有着怎样惊天动地的美貌,然而就在盖头完全滑落,新娘的脸容彻底显露出来之际,她听到天上轰隆一声震响,一道雷破空而下,劈在了她的头上……
大叫一声,被雷劈了的云微澜腾地从床上坐起,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她居然,居然……梦到了文璟成亲!
更可怕的是,那新娘居然是她!
可是不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么,她压根儿就没思过文璟,为毛还会做这样的梦?他娘的谁能站出来跟她解释一下!
“吓死老子了!”惊魂未定,她按着受了惊吓直扑通的小心脏,闭着眼睛回想那新娘的模样,越想越觉得这事真操蛋。
上回梦到鳗鱼咬了她,结果醒来现咬她的是蛇,这回梦到自己跟文璟成亲,后续会展成什么……不会一梦成真吧?
“做梦了?”旁边,一个声音悠悠传来,如梦如幻,“梦到什么了?”
“梦见老子嫁人了……”云微澜有气无力地呻吟一声,痛苦地回答,“新郎居然还是……”
她蓦地睁开眼睛,眼前黑幽幽一片,只有小片月光自窗外照进来,给房间添了一丝亮光。
竟然一觉睡到了晚上。
关键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明明出了梦,为何还觉得没梦醒?
“新郎居然还是什么?”没有等到她的回答,那声音又悠悠地问。
她突然横手一抓,头也没有回,一言不地抓住了来人肩头,一臂横过那人脖颈,以肘抵喉,腰间用力一扭,便把那人按压在床上,厉声低喝,“说!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进我房间做什么!”
动作迅如疾电,将那人压得动弹不得,那人却没有挣扎,软软地躺在床上,大有任君宰割之意。
“你还没回答,新郎是谁。”他再次开了口,只是语声里已含了浅浅笑意,
已经感觉出不对的云微澜细细一嗅,空气中淡淡香气,若有似无,极为熟悉。
“新郎是谁,我为何要告诉你。”手劲一松,她黑着脸,语气不善,“跑我房间里来干什么?乌七抹黑的也不点灯,还坐在我床头装神弄鬼,你想干嘛?”
文璟一声低笑,颊边是她睡过的枕头,上面有她特有的清爽气息,便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自己舒服地靠在她的枕头上。
房间的光线已不如刚才那么黑,适应了黑暗的云微澜看清他的动作,有种想把他扯开的冲动。
“初一说你在睡觉,我便来看看你。”
云微澜盯着他不说话,看看?有这么不声不响地坐在她床头看她睡觉的?
一想到她刚才被人一直盯着,还不知道盯了多久,她就一阵犯别扭。
她没打呼吧?没磨牙吧?没说梦话吧?
“放心,你什么都没做。”文璟将她的表情收在眸底,轻笑道,“只是最后那一声大叫,着实吓了我一跳。”
“活该!”
不提还好,一提这事她就生气,莫名其妙地做这种梦,到底是几个意思?
对于文璟这种即将成为准驸马的人,她半根手指头都不想沾染。
“今日皇帝召我进宫,你可知道为了何事?”
毫无过渡的转折,让云微澜未加多想,脱口就道:“不是让你去看看明日参加中秋宫宴的名单么?”
“错。”文璟支着颐,清幽的眸子落在她脸上,“是因为郁相在皇帝面前告了我的御状。”
云微澜眉头微挑,朝他看过来,只是光线暗淡,看不清他脸上神情,只那眸子却好似向天上借了月光,凝成了淡淡光华。
“今日早朝,许伯年弹劾郁相身为一国之相,却纵子行凶,生养而不教,视百姓性命于无物,就郁方臣一事当堂罗列了数条罪状。”他轻轻一笑,“郁相本就在王公大臣面前丢了脸面,一怒之下,便在皇帝面前告我纵容属下殴打并劫掳朝廷重臣之子,亦是罪状数条。”
“哦?”云微澜略略一想,“可以想见,今日朝堂是有多热闹。”
“非也!只有比平时更安静。”他笑意淡淡,“许伯年是弹劾惯了的,该说的他都说了,别人已无话可说,而郁相……虽说众多大臣都对其心有不满,可到底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谁会当堂戳他的短处,自讨晦气?更何况,皇帝偏护的次数多了,原本有勇气站出来的人都缩了回去,更为懂得明哲保身之道,此次哪怕明知郁相有错,谁敢确定皇帝会不会如以前那般不予追究?白花力气还不如不花力气。”
她歪着头,坐在那里不动,许久,突然问道:“那个许大人呢?就是大理寺那个少卿,他不是许伯年的儿子么?有句老话叫,上阵父子兵,他就没站出来帮着他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