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敏那些随从无不捏了把汗,都这个时候了,公主怎么还不懂得收敛一点。
云微澜更是眯了眯眼——特敏她是真不怕死啊,还是笃定她不敢动手?
实话说,她还真不敢。
特敏是南疆王后所出的公主,最受南疆王宠爱,正因如此,才造就了无法无天的性格,这样的一个人若是死在她手里,恐怕她一条命都不够赔,还得牵连上别人。
一个人的生死事小,让无辜的人承受无妄之灾却不应该。
“将他拿下!”那副将似乎是被特敏的话给激起了勇气,“若是公主有丝毫闪失,你们都别想活了。”
打着救特敏的旗号,当真是再好不过,这样一来,就算事后追究起来,也无法予以责罚。
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国尊贵的公主遇险不是么?
这可是关系着两国邦交的和平,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你们可看清楚了,这车里躺着的是谁!”云微澜猛地拽着特敏站起,指着慕容佩道,“这可是你们的四殿下。昨日四殿下与本官在城外遇伏,身负重伤,本官为将四殿下带回城,冒险借用特敏公主的马车,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并未有伤害公主之意。你们明知本官与四殿下的身份,却假装不知,将本官定为刺客,到底是何居心!”
她声音响亮,又含了内力,虽然不够浑厚,但足以让周围之人听清。
哪怕这些人是慕容显所派,哪怕她说什么都没有作用,但这城内外围了那么多进出城的百姓,她也要将话传出去,如此,才能让这些兵将心生忌惮,不敢为所欲为。tqR1
敢对当朝皇子下手,可视为谋逆。
特敏吃了一惊,没想到躺在车里的这个人居然是大魏四皇子。
“胡说八道!”副将反应不慢,立即领悟了她的意图,当即大声道,“你以为你随便编造一个假身份,就可以放过你吗?什么四殿下,四殿下好好地在皇宫里上早朝,怎会在城外遇伏,分明是你诡计多端,试图脱身才找的借口。来人,救特敏公主,将刺客拿下,若敢反抗,就地格杀!”
说罢,便指挥人上前,更绝的是,竟如事先早有准备一般,数人提着重锤冲上来,照着马车就砸。
“你们还想不想你们公主活命了!”云微澜心头火气,抓着特敏的头往后一拽,在她的痛呼声里对那些随从喝道,“若想让她活,就让这些人退开,把马车直接赶到驿馆去。只要到了那里,我自然会放了你们公主,任由你们大王子处罚。”
“住手!住手!”随从们当然不希望特敏有意外,拼命围住马车,将那些砸车的人推开,“这是我们公主的马车,你们凭什么砸!让我们过去,是不是刺客不需要你们管。”
“特敏公主在大魏京都受歹人威逼,我等身为大魏将士,怎可置公主安危于不顾。”副将对此置之不理,扬声道,“闲杂人等一律退开,要是妨碍我等营救公主,一律死罪!”
原本围在外面的只是普通百姓,纵然心有怀疑,听了这话也不得不远远避开,唯恐惹了祸水。
云微澜止不住冷笑,慕容显的人果然都不让人省心。
她看了眼依然昏迷不醒的慕容佩,心知不能再继续拖延,多浪费一点时间,对慕容佩来说就多一分性命危险,可她不得不拖。
她必须拖到文璟来,哪怕那苏。
眼下这种情况,凭她个人之力想要脱险,并平安救出慕容佩已不太可能,只有位高权重之人才能让这些人放弃。
“特敏,”云微澜干脆连“公主”的尊称也免了,匕抵着她的脖颈,“我知道你恨我,想让我吃亏报之前几次的仇,不如我们来作个交易。”
“交易?”特敏脖子虽然很痛,心情却很好,笑道,“就你现在这样,还想跟本公主谈交易?你够格吗?”
云微澜仿佛没听见,继续道:“现在的情形你也看到了,确实对我不利,甚至性命不保。但你在我手里,我死了,你也活不成。在他们的刀剑刺过来之时,我先会拿你来当挡箭牌,这样算来,你比我死得还早。”
“你!”
“公主何必生气,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说出来的话向来做得到。”云微澜冷冷地看着车外,特敏的随从已经抵挡不住了,“只要你说句话,以你南疆公主的名义让他们退开,并声明我们是朋友……”
“谁跟你是朋友……”特敏气极打断。
“听我说完。”云微澜淡声道,“只要你这样做了,并让我将四殿下平安送回府,事后,我可以任你处置,你想怎样便怎样。”
特敏显然不信她的话,斜眼看她片刻,忽然得意地笑起,“你是走投无路了,对吧?这种三岁小孩子都不信的话也能说得出来。你以为你骗得了我?想都别想,本公主就是要看你这副无路可走的样子,哈哈哈……”
她笑得很开心,可是笑到一半,忽然双眼往外一瞪,眼珠仿佛要脱眶而出,而那眼里,透露出极度的恐惧。
笑声戛然而止,她的身子突然一软,连抓着她头的云微澜都措手不及,让她的身子就这样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