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寒冷刺骨的凉风吹过,冻彻心扉,松树林中传来野兽参差不齐的呜咽声,伴随着松针嗖嗖掉落的声音,一片的寂静幽然。
而在身后这个清脆的声音传来之后,曦晨握住马刀的手臂瞬间停留在了半空之中,而锋利且闪着寒光的刀刃则是悬在中年汉子的头顶之上,散着阵阵杀气。此时的中年汉子早已经吓得瘫软在地,他望着那柄几乎结果了他性命的尖刀,险些白眼一翻,就此昏厥过去,而他胯下则是传来阵阵尿骚气,双腿不自觉的剧烈战栗着。
曦晨面色惊诧的转过头来,望着伫立在自己身后,抬头仰望自己的巧巧,只见她稚嫩的脸庞之上充满了幽怨,明亮的大眼睛泪汪汪的,偶尔瞥向中年汉子时却是充满了厌恶和憎恨,曦晨甚至在她的面容之上,看到了而与其年龄甚不相符的忧郁与沧桑,这使得他心中不禁一凌。
曦晨将马刀收起,缓缓伸出手去,欲再次拍拍巧巧的小脑袋,却被她梗着脖子躲闪开。
“大哥哥,求求你。”巧巧望着曦晨的眼神之中充满了恳求之色,不知道为什么,曦晨看到这双眼睛之后,竟然难以将拒绝的话说出口。
“给我一个理由。”曦晨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他直视着巧巧的眼睛,轻轻地开口问道,他不像是在对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说话,而像是和朋友普通的交谈一样。
“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巧巧咬牙切齿地死命盯着中年汉子,她瘦弱的身躯剧烈的颤抖着,眼泪夺眶而出,将麻布衣衫打湿,她眼神之中的怨毒之色,令人看的心悸,真的很难想象,在如此弱小的身躯之中,竟然隐藏着偌大的仇恨,更是难以想象,在无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又有多少次被噩梦给惊醒?
曦晨望着巧巧倔强的小脸,其上没有任何的恐惧之色,有的只是深深的仇恨,他又想起前些日子与巧巧闲聊谈到他的母亲之时,巧巧脸上那隐藏起来的淡淡忧伤。
“给你一刻钟的时间,我在树林口等你,若是你下不去手,那就永远的将这段仇恨遗忘掉,不要再想着报仇。”曦晨轻叹了口气,他并没有低下头来再看巧巧一眼,而是将马刀倒握,刀柄则是指向巧巧,平放在她的眼前。曦晨望着远方的天际,闭上眼睛轻摇了摇头。他知道自己以后可能会后悔今天的所做所为,可是他也深深地清楚,若是现在不这么做,即便是自己,也绝对不能原谅自己。
巧巧望着那柄泛着寒光的马刀,其上依旧残留着几滴殷红的鲜血,她尚未褪去的小虎牙死命的咬着嘴唇,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悄然滑落。一股莫名的恐惧感突然如潮水的朝着巧巧袭来,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脚步轻轻移动,似乎有些想要退缩,可是当她再次看到那个中年汉子令人厌恶的面孔之后,怯懦的情绪顿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杀机。
巧巧将马刀从曦晨的手中接过,双手抓住刀柄,而刀刃之上的鲜血缓缓地留下,将她略微有些粗糙的小手染红。她迈着坚定的步子,朝着那个自己日夜诅咒的人走去。
曦晨的脸色暗淡了下来,他随意的踢出几脚,踢在了瘫倒在地的中年汉子四肢之上,只听咔嚓咔嚓的刺耳声传来,中年汉子顿时惨叫连连,痛苦的脸庞都变得狰狞了,他仿佛被捆绑起来,待宰的野猪一般,而他的四肢则是软绵绵的搭拉下来,好像柔弱无骨一样。
为了确保巧巧的安全,曦晨将这个中年汉子的四肢全部废掉,这样一来就不怕他垂死反扑了。曦晨伸出手去,拍了拍身旁身高只及自己腰间的巧巧的小脑瓜,头也不回的朝着远方走去。若是巧巧真的狠得下来心去结果这人的性命,那自己劝说也没用,如今自己所能做的,只有等待。
巧巧的双眼被血丝充斥着,她望着中年大汉的目光充斥着刻骨铭心的憎恨,她突然想起了多年前那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就是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踢破房门闯进了她的家中,将她的母亲**致死,若不是自己当时尚还年幼,恐怕也是难逃噩运。
无数的夜晚,巧巧都是抱着枕头蜷缩在冰冷的墙角,她始终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当时外出未归的爷爷,只是一个人悄悄的埋藏在内心最深处,她始终忘不了母亲临死前那双无助的眼神,以及那鲜血淋漓的场景,她想要报复,想让那个毁了她一生的禽兽偿还他所欠下的全部孽债,想让他以最痛苦的方式死去。
巧巧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恐怕报仇之日会遥遥无期,可是她却怎么也没想到,日夜期盼的那一天,竟然这么快就能来临,她握着马刀的双手战栗着,也不知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就要手刃仇人而内心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