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之上的风肆意地呼号着,在树梢之间急地穿梭着,又从深潭之上轻掠过,泛起层层涟漪。瀑布无情地击打在凸起的岩石上,刹那间迸溅出朵朵水花,潮湿的水汽在空气中肆意蔓延。
曦晨紧紧地盯着盘坐在地上的方林,面色极其的阴沉,乌黑的瞳孔之中充斥着妖异的红光,仿佛要喷射出熊熊的烈火一样。
只见那方林始终被遮掩在袖袍之下的手臂上,密密麻麻地蠕动着各种各样的毒虫,都在不停地撕咬着他的皮肉,并不断地从体内释放着毒液,原本完好的皮肤都被腐蚀得只留下块块斑痕,扎眼看去,就像是一块布满了各种腐菌的凹凸不平的朽木,看起来让人觉得毛骨悚然。难怪他的双手会长成这般模样,受到这么多毒虫的蚕食,并且时刻被毒液包裹着,身体不生异变才怪。
“这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他居然如此折磨你,而且用这么卑鄙残忍的手段!他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曦晨愤恨地一击旁边的山石,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他的手掌深深地陷在山石之中,只留下了一个凹进去的掌印。
方林闻言,苦笑着将袖袍再次放了下来,这些狰狞恐怖的伤口,即便是他自己看到了,都会觉得恶心惊惧,若非他心中有始终放不下的事情,估计早就会结束自己的生命,用死亡来逃离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其实我会受到这种万虫蚀体之苦,倒是因为我自己的缘故。”方林轻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他抬头望见曦晨迷惑不解的表情,突然开口问道:“你也来此有些时日了,但你可知道那何奎为何带我们来这里?”
曦晨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紧蹙着眉头说道:“我虽然不知道这何奎究竟想要在我们身上得到什么,可是我清楚这绝对和我们的**强横有关。”
方林轻轻地点了点头,望着曦晨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狡黠。“原来你早就知道了这何奎不安好心,亏你方才还和我装作一副尊师重道的样子,年纪轻轻却有如此的城府,怪不得连那何奎也骗过了。”
曦晨无奈的苦笑着,轻轻地叹了口气,他又何尝想这样卑躬屈膝遮遮掩掩,不仅每天得收起自己那高傲而不可侵犯的自尊,还要舔着笑脸对那何奎毕恭毕敬。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多想把自己白天所压抑着的满腔怒火全部迸出来,可他却不可以这么做,只为了可以苟延残喘地活下来。
“那何奎看上了我们强横的**,原因无他,主要是为了炼制‘锻体丹’,这我也是在无意之中听到的,而作为那‘锻体丹’的药引子的,便是一具强悍的**,并且在那具**被丢进鼎炉炼制之前,还必须是活生生的。”方林回想起当年自己得知这个消息时的心情,真的可以说是万念俱灰,原本对这个将他领上仙道,当作再生父母的何奎,突然之间仿佛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失去了。
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对何奎感恩戴德的他,取而代之的,只剩下深深地怨恨和不甘。可是他又能怎么办呢,他现在只有残破不堪的**,想逃又逃不掉,想死又难舍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