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太太的屋门,只见姑娘坐在暖炉边的地上,软软地垂着头,脸上红印犹然,想是被太太打的。欤珧畱伤但并不哭泣,只是坐着。
椅子旁围着一架四扇的大屏风,屏风的面却是用几股大红细丝线拈在一起,隔一段结上一粒红珠子,几百条珠子线就像软帘一样垂着。这是专门为了大夫来诊脉用的,方便病人从珠儿线中伸出手去。
那边太太倒在椅子上,用手扶着胸口,喘气却似很艰难一样,嘴只是张着,却不言语。菊豆吓得只是哭,丁香请来的大夫却不见踪影。
然诺上前扶住,轻轻捶打太太的后背。
丁香示意菊豆出去看着,方问然诺:“大夫给姑娘诊完脉,太太便让我喊了菊豆送他出去,我站在门外听见姑娘大声叫太太,进来一看,却是这样。太太进门时吩咐了不让丫鬟们进去,因此我只让菊豆来看着。少爷,你看我要不要去请大夫?”
“让我试试,这时去请,恐怕来不及了。”舒娥看着少爷,意示询问。丁香见然诺点头应允,倒吃了一惊,心想这怎么是闹着玩的。
舒娥一面让丁香点了烛台,一面拔下丁香的银簪子,在火上燎烤。一面让然诺掐着太太的人中。又让丁香摘下太太的耳坠,丁香双手颤抖,竟把戴耳坠的洞挣破了,舒娥摇手让她站开,簪子在耳边扎了下去。扎完左耳又扎了右耳,用手一挤,两滴殷红的血流了出来。舒娥微微一笑,安慰然诺:“已经不妨事了。”
又撸开太太的袖子,只见太太虽然年已中旬,但两只手臂依旧白嫩,肌理细致。舒娥用拇指尖按住腕上五寸之处郗门穴,一按之下,只觉穴道略有瘀滞。便让然诺来按住太太双臂的穴道。这时太太已经醒来,虽然双眼似睁未睁,却已不似刚来时的样子。
舒娥一手按着太太耳翼尖上的角孙穴,只听太太“嗳”的一声,一口气叫了出来,方缓缓停手,然诺叫了几声母亲,太太缓缓点头,突然哭了出来。丁香又惊又喜,已经说不出话来,太太挥手示意,丁香便下去了,舒娥也转身要走,然诺止住了她。
丁香掩住了门,太太的眼泪又簌簌而落。太太忽然看见淑颜还坐在那里,又气的浑身发抖。用手指着她 ,厉声道:“你这个……你还不快滚!”看见淑颜站起来,又嘶着声音大声喊着:“你别走,你别走,你走了,阖府上下还要不要性命!”
然诺见太太神志已复,言行举止却大有狂态,不知缘由。只劝母亲息怒。淑颜走过来冷冷地道:“太太不用担忧,我会自行了断了,人已死,这事便无从追究了。”
“妹妹,你说什么!”然诺惊讶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