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盛点吧,锅里还有。”宋三嫂接着劝道,同时心里对沈兰也生出些好感,原来只觉得这个沈兰木纳、软弱,没想到今天倒是长进了,也不知道这样糊涂着的沈兰是好还是不好,不过她看着倒像是通透多了。
沈兰含笑摇了摇头,然后默默坐着等宋家人吃完,等他们放下了碗筷,立刻手脚麻利地起身收拾,宋三嫂见了忙开口阻止:“搁着,搁着,让莲娘洗,你难得有空坐着歇会儿,她个姑娘家,这个时候惯着她,以后到了婆家还不得被欺负死。”
“三嫂,你看我都没跟你客气,你反倒跟我客气了,再说莲娘又不是不会做,现在做小姑娘不享点福,那啥时候能享福呢?”沈兰麻利地收了碗筷,示意宋莲去收菜碗,然后自己就将碗放进了锅里,拿了水瓢舀水,用丝瓜络子就开始洗碗。
眼看着沈兰麻利的洗碗,宋三嫂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而是转身跟着丈夫和两个孩子说:“我等会跟文祥媳妇去割柴,地里的草除完了就早点回来歇息,莲娘就在家里看家,太阳落山了要记得煮晚食。”
宋三哥老实地点了点头,也不怎么言语,就是带着儿子去后房拿锄头,而宋莲则乖巧地应着:“晓得了,娘。”
安排好家里的事,宋三嫂也准备了草绳和镰刀,然后领着沈兰出门了。
宋家村并不是一个大村,其实是一个才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宋三嫂领着沈兰去了村东头的山岗子,宋家村是依山而建,村前面是一片整齐的水田,后面是一个山岗子,山上长着杂树郁郁葱葱,不过在正东面远远可以看到一座一座青黑的大山,西面和背面也是,南面却看不大清楚,只能看到水田的对面山坳里是村落。
那山岗上长着一些杂树,还有一些蒿子之类植物,那山岗其实挺大的,一直往东边连着好几个山头,直到看不见为止。
而山岗下面是一条好几米宽的水渠,站在山岗上可以看到水渠底下浅浅的水流,自东向西也不知道源头和尽头。
“看什么呢?”宋三嫂带着沈兰上了山岗,却不见沈兰割柴,反而站在那里四处张望,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似的。
沈兰收回了心思,笑了笑说:“没什么,就是看看,对了对面那大路通向哪里啊?”
“那是去县里的大道,往西经过邱家畈,穿过去在往南穿过沙洲就到了官道,顺着官道向东走上半日就能到县里了。”宋三嫂回道,心里不禁又感叹沈兰命苦,好端端的人竟然就糊涂了。
沈兰没想到宋三嫂竟然解释得这么清楚,心里暗暗记下了她的话,也许说不定什么时候她就能用的上了,经过之前的遭遇,她不可能安安分分留在宋家受苦,只是此刻身无分文,再者两眼一抹黑,这才不敢轻易说离开。
但是她也不可能像原主一样老老实实被人欺负着,等她稍微熟悉了,再看看情况,然后肯定是要离开这里的,她又不是傻子。
“哦,我们县是什么县啊?”沈兰低下身去割柴,虽然不是茅草和荆棘,可是用手直接握上去割也是挺伤手的,不过想来原主没少干粗活儿,两只手上都是老茧子,倒是能媲美上手套了,除了有些难受和不习惯,沈兰也没感觉到刺痛。
一手握着植物的根茎,另一只握镰刀的手,用镰刀一割,那柴草就倒在了地上,一开始沈兰做起来还有些生疏,习惯了几下,慢慢也就熟练了,割起草来又快又准,可见原主肯定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
“蓟县,等到端午节的时候,县里可好玩了,有划彩船的,也有蚌壳精和踩高跷的,还有赛龙舟,十里八乡的人都赶着去玩呢。”宋三嫂也低下身去割柴了。
“那倒是好玩。”沈兰回了句,其实这种传统节日在现代慢慢消失了,并不是说现代人不过节日,而是没有了气氛,过节不过是等于放假和睡懒觉,像是节日活动完全没有了,有机会沈兰倒是像去见识见识。
“是啊,去年你不是跟着文祥两口子去了,还卖了块尺头回来,要是文祥在家,你也不用这么苦了。”说着宋三嫂又提到了宋文祥,只是说完那句话就闭嘴了。
毕竟人文祥被拉了兵役,回不回的来都是个问题,何必提起别人的伤心事,不过徒增悲伤。
沈兰对宋文祥一点儿都不了解,不过此刻听到宋三嫂这么说,那个人应该也不算坏,舍得给自个儿老婆卖东西,看来不像是坏人,不过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