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意苦笑,蛊,便似一个不竭的泉眼,堵不住,只靠引,始终不是长久之计。重要的,还是要去找施蛊者。
“所以,”宋承韬转过身,很郑重地看着苏容意,“我会尽力。她的药,你留着。”
苏容意笑笑,“自然。”
她突然也有些窝心。
对现在的宋承韬而言,她只是一个陌生人,可是为了早已死去的薛姣,他心甘情愿受着自己的威胁。
她叹口气,其实他一直是个重情重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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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家却有一副截然不同的面貌,一早几个小姐就打扮地神采奕奕的,跟着苏太夫人焚了香,等着进宫赴宴。
苏容筠前日感了风寒,只好在家休养。二太太陶氏坐在她床边抹泪,只哀叹错过了这么一个大好机会。
苏容筠却见事比她清楚,“母亲,女儿胆子小,见了贵人害怕,左右家里有那么多位姐姐呢。女儿不懂规矩,若是在宫里丢了丑,反而惹祖母不喜欢。”
陶氏叹口气,“是母亲不中用,咱们孤儿寡母的……”
苏容筠笑露出一口小小的白牙,“咱们不是孤儿寡母,咱们还有三姐姐啊……”
陶氏心里五味杂陈的,“你三姐不知何时能回来呢。”
“三姐不会犯错的,”苏容筠很笃定,“母亲,咱们一定能过好日子的。”
在她眼里,苏容意就是如父兄一般遮风挡雨的存在,她从来没有怀疑过。
陶氏耳朵里听着,心里却叹气这孩子不懂事,只好岔开话题和女儿说些闲话。
苏太夫人带着儿媳,几个孙女,还有一早便从镇国公府过来的苏容锦,浩浩荡荡进了中辕门,一路由内侍接引着到了琼华殿。
到了内殿行足大礼,这才见到高座着的刘太后,她身边已经坐了两个中年妇人,见到苏太夫人来了,便忙着要让坐。
苏大太太眼尖地认出她们是陈家和任家的夫人,旁边几个女孩子,分别是陈贵妃的侄女儿和外甥女儿,还有任嫔娘娘的亲妹和堂妹。
最华贵显耀的一个女孩子,大概十五六岁,骄矜自持,便是怀阳郡主了。今日除了她们几个女孩子,陈夫人任夫人都是上品的贵妇,渭王妃素来身体不好,没有入宫,可怀阳郡主却一点儿都不怯场,反而大大方方地打量着苏家的几个女孩子。
在刘太后的示意下,几家人互相认识了一番,殿中气氛和融,十分开怀。
可是众人心里都清楚地打着小算盘。
陈贵妃是皇上爱重的人,可是苦于无子,他们陈家原就是江左望族,簪缨世家,在朝中十分有影响力,可是如今的皇帝宠爱陈妃,于陈家而言却不是一件好事,清贵世家沦为外戚之家,陈家想必是十分无奈的,他们对新王朝的妥协十分窝囊,刘太后自然想把握住这样的人家,可是皇帝的爱重又有些让如今的陈家不敢冒险,因此便成了如今这样奇怪的和谐场面。
陈家的事,无疑是新旧朝廷,皇帝和太后,侧面反映出的一种妥协。
但是这种妥协,却是极不稳固的。
而任家,就简单多了,从一开始,就是刘太后明面上的势力,若说太后多倚重他们,那也未必,聪明人都知道,不过是个过场。
任嫔是个容貌姿色冠绝后宫的女子,可是依旧不温不火地在宫里熬着,可这也能够给满朝文武一个信号了,皇帝确实是一个毅力十足的人,也足够聪明狡猾,即便刘太后,也很难用女人试出他的深浅。
渭王府和苏家,显而易见,都是皇帝绝对的拥护者。
因此,这一团和乐融融的气氛下,却是女眷们你来我往无尽的谨慎和猜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