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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弘博三兄弟及谢景征、谢景明陪着江惟清坐了一桌,柳氏和伍氏及谢景征之妻姚氏和着谢府的小辈又是一桌。
若芳带着若英走出来时,眼见人都坐齐了,若兰的身侧分别坐了伍氏和姚氏,她眉眼一挑,笑了上前,对坐在伍氏身侧的谢若琳说道:“二姐姐,我与你换换座位好不好?”
谢景琳想着她们必竟是亲姐妹,若芳想与若兰坐得近些也正常,便点了头站起,换了个稍后些的座位。
若芳冷冷勾了唇角,挤在了伍氏身侧,竖起耳朵听着若兰与伍氏和姚氏的一言一语。
若兰却是只当没看见,轻言细语的回答着姚氏的话,“……婆婆是个性子温婉的临出门时还叮嘱,说是稍稍晚些也没关系……弟弟妹妹们也乖巧,不淘气,但却很是活泼。”
姚氏听了便笑道:“我就说大妹妹是个有福气的,三婶,你看,是不是让我说着。”
伍氏笑着点头接了话道:“不单是你大妹妹是个有福气,你们都是有福气的。”
姚氏眼角觑了眼支了耳朵在听的若芳,便对若兰道:“大妹妹嫁了个如意郎君,日子越过越红火,给几个弟弟妹妹们带了个好头,接下来就该是我们的四姑娘了吧?”
若芳想不到姚氏会把话带到她身上,怔了一怔过后,便是恼羞成怒。
她谢若兰嫁得好,过得好,跟她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还以为谢若兰会念在一父同胞的情份上,帮扯一把吗?她谢若兰不落井下石,就算是阿弥陀佛了!
“好端端的扯我干什么?”若芳压下心头的恼怒,嗔了笑盈盈看过来的姚氏,说道:“嫂嫂这酒还没喝怎的就醉了。姑娘家的婚事,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还没边没影的事,嫂嫂你就说得有鼻子有眼似的,叫人听了去,还当是我有什么想法!”
若兰由不得便心中暗叹,可见生活当真是能逼着人成长。
这要是放在从前,若芳只怕就要当即掀桌而起,怒发冲冠了吧?可,瞧瞧现如今的作派,长篇大论下来,意思表达的明明白白,却愣是没一句无理的话,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姚氏是什么人?
是柳氏跟前都不吃一分亏的人!
她之前原也不过是打趣,可若芳这一番夹枪弄棒下来,她若是听不出这其间的意思,那她还真就白活了这么些年了!
当下,“噗哧”一声轻笑,故意压了声音朝伍氏道:“三婶,您看!我们家姑娘啊,不说一个比一个长得好,便是说起话也是一个比一个会说。我这才说了两句,二妹妹便扔了一箩筐出来。”
伍氏惯是个不肯轻易出头的人,她笑盈盈的看了姚氏又看了看若芳,大有一番,吵吵嘴也好,越吵越亲热的意思。
若芳眉头一拧,便要拿话回姚氏。
不想,姚氏紧跟着又说道:“我说四妹妹,便算是你有什么想法又怎么了?这老话还说,没有哪个儿郎年轻不慕少艾,哪个少女不怀春。只一条,你要是有那想法,可得仔细着点,可别差你大姐姐太多,到时姐妹间坐一处,也没个话说是不是?”
姚氏这番话在这个景下说,到真是有些露骨了。别说是若芳气得脸白眼青的,便是若兰也跟着有了三分怒!
怎么说,姚氏也是做大的人,你一个做娘的嫂嫂跟个云英未嫁的小娘子说这些是个什么意思?再说了,说便说,干嘛话里话外都扯着自己进去!
若兰正待发作,拿几句刺回去。
不想,一侧的柳氏却是眉眼一冷,对隐有得意的姚氏道:“让你坐你大妹妹边上,是让你缓缓她新妇的紧张,你到好,活脱脱一副吃多了碎米的样子。”
正恼着的若芳听了柳氏这话“噗哧”一声便笑了出来。
她一笑,姚氏当即便变了脸,当即便要还柳氏几句,可蓦的身上一寒,她抬头看去,便见谢景征,深眸带着警告看着她。姚氏冲上脑门的那股火立时便散了个无影。
“四姐,吃多了碎米是什么意思?”若英扯了若芳,小声的问道。
若芳撩了眼姚氏,冷冷一笑,用着不轻不重的声音说道:“什么意思?罗嗦呗!”
若英点了点头,一本正经的道:“哦,原来大伯母是嫌大嫂嫂说话太罗嗦!”
若英的那句话说得清清脆脆,便是隔着一点距离,男桌那边还是尽数入耳。
热闹着的宴席似是便静了静。
伍氏看着陡然滞住的气氛,抬手夹了一筷子红油素肚丝放到若兰身前的碟子里,柔声道:“来,偿偿,这是你大伯母一早便让厨房准备的。说,你往常在家里爱吃。”
这道菜若兰确实爱吃,但柳氏是肯定不知道的。相反,因着她常去三房,而偶尔也会在那用饭。留的次数多了,彼此间的一些喜好,便有了些了解。比如,她知晓伍氏爱吃辣一样,伍氏便也知道,她其实也爱吃辣!
若兰了然的一笑,抬头朝柳氏看去,“谢谢大伯母。”
“你这孩子,”柳氏笑了摇头道:“一家人,说什么谢呢!”
心下却暗忖,今日当值的厨娘要好好赏赏。
“你姑母原说今天也要回来凑个热闹的,好似府里有什么事给留下来。一早便让人来送信,说是过几日找着机会让你带着侄女婿,去她那里坐坐。”伍氏轻声的与若兰说道。
若兰蓦的便想起江惟清说方婉蓉要议亲的事!原还犹疑的心,当下便信了几分。不然,以姑母待她的情意,今天无任如何也是不会缺席的!
新嫁妇没有满一月,除了三朝回门,这一月里是不能轻易出门的!
可有些事变化在须臾之间,别说一月,便是一时也耽搁不得。
若兰想了想,轻声与伍氏道:“三婶,你让婉蓉妹妹得空了去寻我说话吧。”
伍氏怔了怔!
新妇一月,不能出门,也极少有人出面待客。
若兰不是个不懂规矩的人,可即便是懂,这个时候还说了这句话,那便是说她有话与婉蓉说!伍氏看着若兰的目光便有了几分忧虑。
若兰摇了摇头,温婉一笑,轻声道:“没别的事,其实就是我那里有盆勺药养得极好,原黄婵答应了婉蓉妹妹要送她一盆,不想这丫头粗手笨脚的,分枝的时候没分好,给毁了。我让婉蓉妹妹去重新选一盆。”
伍氏听她这么一说,到便也释然了。正想说,既是如此,也别赶这个时间了,不如便待满月了再说,不想耳边响起一道娇俏的声音。
“三婶,您和大姐姐说什么呢?说得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