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今无修为,还想寻仇,实在是蠢笨至极。想来想去,莫非你想以这张脸,重新得了陆流觞的爱?你心中定还想着他。”
“哪里有爱!”孟将然脸上腾起一阵怒气,言语间带着激动,“我若爱他,便是犯了贱!我年轻时,他将我视作那掌上宝,我年老后,却毫不留情地将我抛弃了!当我还是年老摸样时,总觉得自己可能活不下去了,那个时候反而好些。待我恢复了这容颜,便经常想着那些事,所以我一定要上这雾山报仇。又待我上了山,我才发觉,我根本没那能力去报仇,只能看着他们恩爱。不过现在……”孟将然突然顿住,右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靠近胸腹的位置,正是他藏着药的位置,那个地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他以那古书中的蛊入了林瑾的体,但是那母蛊却被自己弄丢了!只有控制母蛊才可以让那蛊虫吸了人的真气,况且那东西是奇物,说明也存在古书当中,失了这母蛊,他也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后果。
他想下这毒手,却失了机会,这林瑾今后的遭遇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那人深深地看了孟将然一眼,终究没有再出声。这人往往是当局者迷,当然这心思也有自己本人知道,旁人猜不得。
山中岁月,本就过得十分快,转眼间已经过去了月余。
孟将然暂时忘了仇恨,便在这山中静心修炼起来,他无灵根,根骨一般,但是腹中那东西却十分厉害,吸收了这天地间的灵气,然后再吐纳出来,往日里只是勘破了基础,如今孟将然修为入了筑基期。
修真者唯有入了筑基期,有了这修仙的基础,才可继续往上修炼。
凡人可不可以修真往往卡在这第一步,有些人一辈子也无法筑基。
孟将然悟了这第一关,之后便觉得简单许多。每日里也总爱在自己屋中修炼,不爱往外跑。
“你说我在此处修炼成那修为高深之人,再去找陆流觞报仇可好?”有一日,孟将然闲来无趣,突然问道。
那人并不搭理他,自顾自地站在那里,看着夕阳西下。墨色的长袍包裹着那修长的身材,平日里看去都是普通的毫无特色的脸,从这侧面看去,鼻梁高挺,突然好看了许多。那一身气质冷极,与这夕阳倒是十分相映。
“我以为你只有那一件黑色的衣衫,原来也有其他的。”孟将然又问了一句不相关的话。
那人似乎没有听到孟将然的话,还是维持这先前的样子。
“你究竟是谁?为何愿意在这处陪着我?”孟将然知道这人要么不说话,要么说出的话便会气死自己,不过这山中只有他们两人,与他说话总好过自言自语。
“我为何要陪着你在这里?每日里除了看见你那张难看的脸,就没有什么其他了。呆在这处,我自然有自己的目的。”那人终于瞥了他一眼,不屑道。
听了这话,孟将然心中生出了一股失望与孤寂。坐了一会,便往回走去了。
修行本是一条漫长的路,这天行宗的弟子走了捷径,但是也并非刻意一蹴而就。这基础倒是渐渐稳了,但是修为的提高还是要花上许多时日。这山中虽然隐秘,但是难保有一天被人发现。孟将然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日子得过且过,况且想着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心里便安心些。
他们来这里之时是七月初,还是夏日的尾巴,如今已经是八月,算是秋天了,夜里便有一些寒冷。
到了夜里,孟将然便将自己裹成一个球,缩在一起睡着。这屋子本就简陋,冷风透过缝隙吹了进来,孟将然冷得有些发抖。
半睡半醒间突然觉得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迷茫间睁开眼睛,便见了一副熟悉而普通的眉眼,不过实在过于困倦,很快就睡了过去。
第二日醒来,这床上只有自己一人,但是身边的位置还是温热的,便晓得这不是错觉。
孟将然心中一暖,起身不见了那人人影。于是便去了门外,看见隔壁的门露出一个缝隙,推开门,伸进去一个脑袋。那床上鼓起一个包,那人转过脸来,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大清早的,你便来扰人清梦,实在不好!你若是再靠近一步,我便断了你的腿。”
那人语气不善道,手里摸着身边那黑色的东西,然后拿了起来。若是孟将然猜得没错,那黑色的布包裹的应该是他的武器,只是不知为何要包裹起来。
“我倒是不知道你还有一个穿着衣服与鞋子睡觉的习惯。”孟将然脚步猛地顿住,那眉眼间泄露了一丝笑意,他的眼尾处本就微微勾起,天生带着一股媚意,这样看去,倒添了几分调皮。
那人面不改色:“这世人习惯都不同,你若是觉得我这习惯好,也可以学着。”
“我昨晚做了一个梦,那梦中人实在可恶,我刚将那被窝睡得十分暖,那人便抢了我那暖暖的被窝。”
“山中冷风,你以为可以将那被窝睡暖了?!若非……”那人声音猛地顿住,转过脸去,拿屁股对着孟将然。
“若非什么?”孟将然问道,突然见除了那包裹着的武器,还有另外一件东西,放在那画筒中,此时露出了半截,显然是一幅画,不由得有些好奇。
那人稍微一动,那画便落了出来,摊开了一个角落。
“你的东西落地上了。”
孟将然远远地看去,就见了半幅画,应该是一人躺在那树下,露出大片的肌肤,肤白胜雪,衣裳松松垮垮的,胸前两点十分红艳,只盖住那羞人的部位。孟将然似有觉悟,脸上一红,可惜在脸处折着有褶皱,那人的脸看不见,不由地往前走了两步想要看清。
床上的人突然整个从床中翻身下来,瞬间便将那画收入了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