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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Z计划

“你说什么?”

刚刚轮换下来休息的米兰达拄着剑,单膝跪地,难以置信地问前来传令的孔穆托:

“撤退?现在?”

她努力调整呼吸,看向周围:王室卫士们纷纷用手势或耳语传达着命令,不少人脸上现出同等的惊讶,但大部分人的表情都一闪即逝,听令有序后撤。

“那敌人怎么办?”

米兰达看向场中央:托莱多一声号令之下,围攻洛桑的四名好手同时后撤。

洛桑二世稍得喘息之机,但托莱多又一声令下,只见(被勒令待命了太久所以)怒气满满的内特·涅希怒吼着跃入场中,剑出如虹!

“铛!”

洛桑险之又险地格开这一剑,但涅希的第二剑随即追来,毫不停息!

“有趣,年轻人,”洛桑眼前一亮,动作却不慢,“你比那个天马乐章的姑娘还强呢。”

但他话音落下,涅希却面色大变,羞愤不已,只见他怒吼一声,攻势更急!

虽然只有一人,但涅希剑刃疾闪,气势惊人,剑光笼罩了对手全身各个角度,丝毫不亚于之前的四人围攻,一时间竟然将洛桑二世压制得只守不攻,寸步难行。

看得米兰达连连蹙眉。

奇怪。

这个愣头青,之前跟她对阵的时候,二打一也没这么强啊。

“哎哟喂疯狗出笼了……咳咳,抱歉,女士,我是说,”场边的孔穆托连忙改口,他回到与米兰达的对话,脸色为难,“这是王子的命令:放长线,钓大鱼。”

“这条鱼还不够大吗?”

米兰达难以理解:“这家伙的实力接近极境,而我们只差一点就……”

“他就在极境,甚至更强。”熟悉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不紧不慢,胸有成竹。

两人回过头,马略斯站在他们身后,全神贯注地盯着场中的一对一决战。

孔穆托立刻肃正问好,守望人对他点点头,示意他继续去传令。

“更强?”

米兰达站起身来,长剑一甩:“可是他——”

就在此时,马略斯手臂一动,一把夺走女剑士手中的鹰翔!

米兰达一惊转身:“你——”

该死,是她刚刚一时没防备,才被他……

“唰!”

场中,涅希抓住机会,攻出一记剑风飒飒的凶险杀招,却被洛桑二世在千钧一间闪开。

马略斯的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他一甩手中的长剑,将它往地上一插。

“为了姿态灵活多变,天马一系的主流剑术里,单手执剑都多于双手,”马略斯看向米兰达,“但你已连续用双手握剑对阵,超过五分钟了。”

“这跟我们说的事又有什么——”

但下一秒,守望人就扣住米兰达的右手手腕!

米兰达又惊又怒:“你干什——”

“因为单手已经坚持不住。”马略斯淡淡道。

米兰达闻言一滞。

马略斯表情不动,轻轻拉开女剑士的黑色手套:

只见女剑士那满是厚茧,乃至有些变形的右手,此刻正控制不住地颤抖。

而她的手指严重充血,红肿一片,虎口等关节处甚至有着磨损出的斑斑血痕,手背甚至还有一道划伤,不断渗血。

米兰达呼吸加速,眼神聚焦。

看着这远超估计的伤势,马略斯蹙眉道:

“我知道他的剑不好接,也知道你意志坚强,但是,你就不觉得痛吗?”

米兰达面色一变,一把抽回手掌!

“小伤罢了。”

她咬紧牙关,满面不忿地戴回黑手套,手指却止不住颤抖:“现在的关键是我们已经占据了优势,他剑术再强,以寡敌众也坚持不了多久,这时候撤退……”

“无意冒犯,”马略斯打断她,话语冰冷,“但星湖堡上下,王子身边的所有人,都要听我的命令。”

米兰达生生一顿。

马略斯眯起眼睛:“当然,按照传统,王子的情妇除外。”

米兰达牙关一紧。

马略斯表情不变,淡然盯着她。

“是,马略斯勋爵,”几秒后,女剑士深吸一口气,恢复平静,退步躬身,“遵令,长官。”

没错,她知道,虽然王子本人性子温和,话肯,但自己半途加入星湖卫队里,还是让许多人不舒服了。

有些事情根深蒂固,不是头头一句话,或者上面一道命令就能解决的。

就像自己刚刚到断龙要塞一样——那些大头兵们,他们不止尊敬索尼娅长官,更拥戴她,把她看作自己的一员,他们会跟要塞之花开那些能让大家一起笑的下流玩笑。

但他们从来不会跟自己开那样的玩笑,即便开了,也是在背地里,还是会让她倍感不适的那种。

但是……

米兰达看向周围先后撤退,慢慢消失在视线里的星湖卫队。

但是保罗也是半途加入的,包括怀亚和哑巴,但是他们就能融入得很好。

为什么?

米兰达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去。

罢了,比起艾希,她却幸运得太多。

就在此时。

“我有个计划。”

马略斯的声音响了起来,解释道:

“代号叫Z,能以最小的代价,干掉这家伙。”

Z计划?

米兰达眉头一挑,回道:

“真的?怎么做?”

说话间,涅希的攻势迎来第二波高潮,只见他的进攻一剑快过一剑,招式一环扣着一环,一步步把洛桑二世逼得无可招架。

但马略斯的眉头却越皱越紧。

“去跟其他人汇合吧,雨果,我是说富比掌旗官会解释给你们听。”

米兰达还要再问,却还是在最后一刻收住,她咬紧下唇:

“我明白了。”

下一秒,场中形势突变,只见涅希攻出必杀一剑的一秒前,洛桑在最不可能的角度送出一剑,正中前者的手腕!

涅希痛哼一声,所有人神经一紧。

但传令官托莱多适时地从一边杀进战局,平平无奇的三刀,堪堪招架住洛桑的反击,让挂彩的涅希有机会被替换下来,退出战局。

比想象中更快啊。

马略斯沉吟着。

“帮我个忙,女士,去劝劝博兹多夫家的少爷,我看得出来他也对命令有异议,”马略斯轻哼一声,“这些卫队之外,出身高贵又难服管教的少爷小姐们,可让人头疼。”

“我不是——我明白了,”米兰达先是不爽,但随即控制住情绪,“是,我会保证保罗服从命令的。”

或者服从她的剑。

马略斯看着她的反应,目光微妙。

米兰达想去拿自己的武器,但马略斯却先她一步伸手,抽出鹰翔。

“古帝国剑?”

“重铸的,前身已毁,少了许多据称的神奇力量,”米兰达摇摇头,“比不上殿下那把法肯豪兹家传的‘警示者’,或者其他家族的……”

马略斯却摇头否认:

“错了,它绝对比王子那把好,好得多。”

米兰达一怔。

只见马略斯手腕一动,剑柄向前递出:

“因为他从来不用它。”

米兰达顿了一下。

几秒后,她点点头,用颤抖的手接过鹰翔。

“记住今天的感觉。”马略斯带着深意道。

“什么?”

马略斯轻哼一声,看向场中决斗的两人:

“并不是常有这样的机会,有十几个超阶好手保证你的绝对安全,又让一个专擅剑术又毫不留手的极境高手来给你作免费陪练,让你在生死之间放开手脚,磨练自我超常挥的。”

免费陪练,超常挥?

“不止是我,”米兰达有些不舒服,她看向周围的同僚们,“他们也一样。”

“不,他们不行,大多数不行,只是被揍的份儿,”马略斯摇摇头,转身离开,“就像王子殿下上古帝国文课时,多伊尔也站在门口听,但他听在耳朵里就是叽里呱啦,毫无益处,顶多有助睡眠。

马略斯回过头,留给她一个侧脸:

“只有水平达到了,才能从中获益。”

米兰达看了看自己颤抖的双手,若有所思。

几分钟后,托莱多稳守身周的刀光一阵不稳,连接洛桑二世三剑,倒退好几步!

“很好的防守,”洛桑冷笑道,长剑向前一送,“但还不够。”

下一刻,托莱多怒吼一声,狼狈地就地一滚,后撤开去。

但洛桑二世没有追击,他心有所感回过头,现马略斯手扶剑柄,站在他身后。

而周围的卫士们不知不觉已经消失泰半,剩下零星的身影,也接连隐没在远方。

洛桑二世皱起眉头。

奇怪。

他们为什么这么快就放弃了?

以多打少,他们难道不该很有自信,觉得很有机会,想要靠持久战活擒自己,然后……

“为什么?”

洛桑二世嗓音嘶哑:

“你们明明已经逮到我了。”

马略是笑了笑,用余光扫视周围,确认卫队成员们有序撤离:

“你是说,你逮到我们了?”

洛桑二世眼神一动。

砰!

又一朵焰火在空中炸开,将对峙的两人照得清清楚楚。

“你一个人留下来了,”洛桑二世直面马略斯,目光锁死在对方的剑上,“为什么?”

“这样你就用不着去追击其他人了。”

洛桑目光一变。

马略斯随即反问道:

“殿下说你叫洛桑,还是‘二世’,为什么?一个混道上的取外号,有那么多厉害又有名的民间侠盗,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声名狼藉,为人所不齿的恶徒大盗?就为了吓人?”

洛桑二世沉默了一瞬。

“像姓名一样,人选不了自己的外号,”他的面容隐藏在面罩下,唯有一双眸子熠熠光,“就像命运。”

马略斯眉头一动:

“嗯,有点深奥。”

洛桑二世冷哼一声就要出剑,但马略斯却连忙举手挡在身前,示意对方稍后。

“好吧,好吧,我承认:不得不说,单论剑术你可谓出神入化,在我所见过的战士里,能排进前二。”

马略斯目光一动:

“甚至不亚于终结塔的邵昱大师。”

洛桑二世没有说话。

“至于你的身体素质……”

马略斯沉吟了一会儿。

“身受围攻,激斗许久,你却不见气喘,动作没有变形,出手稳健如故,重心完美平衡,步伐丝毫不乱,”守望人越说越是凝重,“更可怕的是,每一击的强度都能维持在极高水准,不曾衰减。”

洛桑二世看他的眼神慢慢变了。

“还有你的伤势,虽然我不知道在我们赶到之前你受了多少伤,但是,你该不会也感觉不到痛吧?”

马略斯叹了口气:

“总之,这样充沛的体力,这样可怕的素质,我只在王国之怒身上见过。”

完全不符合之前的情报啊。

想到这里,马略斯话锋一变:

“所有这些,跟刚刚的异降有关系吗?你使用了某些……非人之力?”

洛桑二世沉默了一会儿。

“见识和眼力不错,”他幽幽道,“不知道,实力如何?”

马略斯笑了,他摇摇头:

“额,我的长处可不是打架——”

下一秒,随着一声爆响,又一朵烟花在天空炸开,洛桑的剑刃瞬间刺到马略斯眼前!

该死!

马略斯咬牙拔剑,堪堪格开这突然的一击!

看来不打也得打。

洛桑二世的剑在空中一颤,随着焰火的光影闪动,再度袭来,马略斯只得奋力挥剑,连挡两记进攻!

“你刚刚说,你是守望人?”

洛桑闲庭信步,却步步向前,手中的长剑时快时慢,攻势挥洒自如,与他的步伐恰成配合。

“铛!”

相反,马略斯奋力格挡却显得左支右绌,不停后退:

“是的?”

“离谱。”

洛桑冷哼一声:

“我有印象,王室卫队的上一任守望人可是强得离谱——华金对他赞叹连连,连布鲁诺那样心高气傲的人,都甘拜下风。”

洛桑二世的长剑换了一个方向攻来:

“怎么传到你这儿,就弱得这么离谱,比你的部下还差?”

马略斯再退一步,全面落入被动,防守极为吃力:“守望人,最重要的并不,并不是武艺……”

但他话音未完,洛桑二世的长剑就如雷而动,从天而降!

糟糕!

“唰!”

风声呼啸中,马略斯连退三步,狼狈不堪地闪开这必杀一击!

场中恢复了安静,直到洛桑冷冷地将长剑从刚刚马略斯的立足地上抽出。

“原来如此,你的身手不怎么样,”黑衣杀手语气稍霁,“但你的直觉判断,包括闪避的身法,都很不错,很适合做个指挥官。”

下一秒,洛桑话锋一变,剑风呼啸!

“坐镇后方,自保无虞,然后让别人去送死!”

马略斯眼见避无可避,只得正面迎击!

“铛!”

一声锐响,守望人单膝跪地,长剑拦在头顶,死死抵挡住洛桑的纵斩。

洛桑占据了上位,他那满是破损的剑刃压制住马略斯的武器,结合重量,将马略斯压得颤抖不已,动弹不得。

“你知道,让别人送死,”马略斯一边坚持着,一边艰难开口,“可比自己送死难多了。”

“没错,”洛桑冷笑讽刺,“想让别人送死的人,都会这么想。”

角力中,两柄剑微微变形,出呻吟。

马略斯咬着牙,看着剑锋慢慢逼近眼前,却突然笑了。

“你刚刚说得对,我的前任守望人武艺高强,世所难敌。”

他辛苦喘气:

“但再高强的武艺,也,也没法拯救他。”

只见马略斯目光一厉:

“或者你。”

下一秒,他体内蓄势已久的终结之力轰然崩落。

只见马略斯松开剑柄,一个旋身,闪开洛桑居高临下的夺命斩击!

“嗤!”

一声闷响,洛桑的剑刃斩入土中。

但黑衣杀手却目光一紧:只见马略斯闪到侧面,双手银光一闪,向洛桑二世的咽喉抹来。

洛桑二世心中一沉,他头颅一仰,堪堪避开马略斯闪着银光的双手!

唰!

一声闷响,马略斯双手抹过,带出一丝血光。

洛桑二世闷哼一声,反应极快地后退。

可马略斯却追身直上,如影随形,贴着洛桑而去,就是不让他拉开距离,两人近得避无可避!

唰!唰!唰!

连续三声衣物乃至血肉撕裂的闷响过后,洛桑二世怒吼一声,长臂一振,两人的身影终于分开!

马略斯像贴纸一样,被他从身上“扯”下来,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这个回合结束,场中恢复了安静。

“草原上的近身摔技,”马略斯痛苦地咳嗽着,从地上起身,“看来你擅长的,不只是剑术。”

他的对面,洛桑二世形容狼狈——他把剑交到左手,举起满是鲜血的右手,难以置信地看着从肩膀一直到小臂的无数伤口,其中一道差点就波及胸口要害。

黑衣杀手放下手臂,看向马略斯:

守望人的双手里扣着两柄奇怪的匕,一柄弧度怪异,刀锋回钩,另一柄则线条流畅,却刃带锯齿。

此时此刻,两把样式不祥的匕都带着滴滴鲜血。

“原来如此,你方才的废话,包括拙劣不堪的剑术,都只是掩人耳目的装饰,你真正擅长的是这一对短兵,”洛桑二世醒悟过来,“王子的匕,包括他的飞刀戏法,都是你教的?”

马略斯叹了口气,感受着体内的虚弱。

可惜。

明明很近了。

“我没有那样的资格与荣幸,”守望人双掌一翻,两把匕在空中一振,抖落鲜血,神奇地消失不见,“身为璨星,他还是少玩戏法,规规矩矩学帝风剑术的好。”

洛桑二世沉默了一会,他紧紧盯着马略斯的双手,目光微动。

“这两把匕……一钩一斩,一正一反,双刃一交,立现血光,”洛桑二世哼出一谚语,语气一变,“你是马略斯家的人?”

马略斯皱起眉头。

“老华金有位旧识。”

洛桑轻哼一声,解答他心中疑问:

“在帝国时代,许多骑士都会携带匕作为副兵器,但只有世袭皇室拷问官的马略迪奥斯家族——或者说,传到今天的马略斯家——把用匕近身搏杀当作主修技艺,更胜刀剑射御,堪称帝风武术的异端。”

马略斯神情一变。

果然,这个黑衣杀手见闻广博,可谓武术大家。

洛桑啧声道:

“但我听特恩布尔说,这一家子勾连叛军,在血色之年被一锅端了——怎么,你是漏网之鱼吗?”

那一瞬间,马略斯纹丝不动。

洛桑二世也没有催他,他甚至没有去顾及手上可怕的伤口,而是一心一意地盯着马略斯。

“我说谎了。”

半晌之后,马略斯轻声开口。

“关于你的底细,掌旗翼查到的不多,”守望人缓缓抬头,目中情绪难辨,“不如守望人的记录多。”

洛桑二世目光微变。

“没错,华金大师先后收了九次侍从——然而在第八次,他一次收下了两名侍从,包括若昂·阿克奈特,”马略斯表情平淡,浑不在意,“但另一名出身寒微的侍从,出于某种原因,姓名事迹,早成禁忌。”

洛桑二世握紧了剑,他的血流过剑柄,流下剑刃。

“乔·伯耶尔。”

马略斯轻声开口:

“或者我该说,伯耶尔侍从?”

啪!

又一朵焰火炸开。

乔·伯耶尔。

洛桑二世僵立在原地。

那个名字,已经被遗忘很久了。

“我的名字,是,洛桑。”他下意识地道。

马略斯笑了。

“三十多年前,翡翠庆典的‘选将会’上,你偷穿了阿克奈特侍从的铠甲,闯进决赛,堪堪惜败于终结塔归来的‘溯光之剑’——一路横扫诸强,最终夺魁的贺拉斯王子。”

选将会。

溯光之剑。

洛桑二世微微一颤。

“虽然是冒名顶替,但第一次亮相就成绩斐然,又是华金大师高足,你本该年少成名才对,”马略斯继续道,声音沉稳,“然而不久之后,你就犯下弥天大错,害得王长子米迪尔坠马重伤。”

王长子。

洛桑二世恍惚了一瞬。

但仅仅几秒之后,他就淡淡冷笑。

“坠马,重伤?”

黑衣杀手的面容隐藏在面罩之后:

“你还知道些什么?”

马略斯眯起眼睛。

“王长子深度昏迷,卧床不醒性命垂危,”守望人语气一黯,“而有孕在身的娜塔莉王后爱子心切,在忧惧中不幸早产,伤身病逝。”

“先王连失妻儿,悲怒交加,”马略斯观察着洛桑的反应,“于是一干人等被从严治罪,而你,你被毁剑夺甲,烙手除名,剥夺一切荣誉,关入白骨之牢,就连在选将会上留下的亚军之名也被抹去,多年来无人敢提。”

毁剑,夺甲,烙手,除名……

洛桑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握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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