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以为,没有人会为他流泪,没有人在乎他的生死。狐身一人,不那么痛苦地死掉,便是他人生最大的意义。
现在好像变了。
白夜眯着眼,抬起两只手,轻轻弹了弹她们的脑门,“好啦,听我说!”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他收敛起嬉笑的神色,静静说道。
“梦?”陈小懒奇道,“昏迷的状态下,也会做梦吗?”
“我也不懂,无比真实又无比虚幻。”白夜顿了下,“在梦里,我看到一位穿着白纹轻甲的女人,看不清脸,感觉很熟悉。”
“思春了吧。”陈小懒眨了眨眼。
乔伊丽也抬眼淡淡瞄了他一眼。
“不是!”白夜连连道,“她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对她的感觉更像是敬畏,她很厉害。”
在他的梦境里。
浑身穿着白虎纹路的贴身铠甲,一头白如雪的飒爽短发,她正站一片汪洋大海前。手持一杆三尖两刃枪,她的目光透过扑面打来的海浪望向更遥远的角落。
她低声说着,仿佛叹息,“白洛,你这个人啊,从来是不给自己留一点余地,以前是,现在还是。”
白夜口直心快,梦里也不例外,“白洛是谁,他做什么惹你伤心了吗?”
“为了你的后裔能够得到最完整的血脉传承,你最后一缕自我意思都舍得放弃,连我这老朋友都不想见了吗。”
她自言自语,根本没有理会白夜的声音。
“你这孩子倒是和你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出生时命不好,天天就想着求死。”她似乎想到什么,抿嘴一笑,“若是被你的老冤家对头看到了,怕是直接扔飞了。”
……
“然后呢。”陈小懒催促道,“她还说什么了?”
白夜摇了摇头,“然后她就坐在岸边吹风,望着海再也没说一句话。”
“这么有故事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我的梦里。”他忽然有些烦恼地一下子捂住头,“我听着她的声音很难过,白洛那家伙到底做了什么,搞不懂,搞不懂。”
像是为了呼应他的心情,天空开始变得阴沉起来,晴了两日的天,又要迎来雨水了。
“别想了,以后总会知道的。”陈小懒拍了怕他的肩,她有种预感,白夜的梦和他腰间那枚庭笙想得到的玉有关系。
她望着远方的道路,轻声念道:“只要我们能走到那一步。”
乔伊丽默默从包裹里抽出一本书,打开书页,许久之后,当陈小懒和白夜都安静地处于自己的心思里,她才喃喃说了一句,“或许,我们的祖先并没有真正地死去,你们相信灵魂的说法吗?”
她的声音太轻了,以致其他两人没在意,当成她在自语。
这世上从来没有偶然,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必然。乔伊丽恍惚间听见有个声音在她耳边低语,她握书的手一颤,浑身发凉起来。
天空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