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柳旭的舞台,他统治一切,无人可以插足。
柳旭终于抽出了自己的战刀,他的脸色因为剧烈的活动而变得有些潮红,他深吸了一口气,大声说道:“这第二刀,看你是因为你大肆索贿,败坏朝纲!在你之前,贪污受贿虽然屡见不鲜,却终究是不能拿上台面,自你上台之后,朝堂再无廉耻可言,官员人人以贪污刻薄为能事,你败坏这大明天下,罪不可恕!”
他又举起了战刀,这一次砍在魏忠贤的大腿上。
柳旭不是一个好的拷问者,因为他不知道砍在那个位置又能保证魏忠贤不死又能制造最大的痛苦,但是他的砍杀具有象征性的意义,象征着大明政局的全面洗牌,更代表着一股全新的政治势力的彻底崛起。因此士子们纷纷呐喊着给他助威,叫好鼓掌声隆隆响动,好像天边闷雷。
“第三刀,砍你这谋害皇后的贼子,你首先谋害龙裔,致使大行皇帝没有子嗣留下!想大行皇帝待你如何之厚,哪怕是铁石心肠的人也应该心有触动,而你却谋害皇后在先,残毒龙裔在后,罪不容诛!”
……
“第十刀,砍你这滥发爵禄的奸贼,你伙同崔呈秀等人把持超纲,滥发爵禄,哪怕是小小孩童都有高爵显禄!子曰,唯名与器不可以假人,你这厮破坏祖制,扰乱朝纲,其罪当诛!”
雪亮的戚家刀一次又一次地抬起落下,抬起时必然带起一蓬血花,落下时必然伴随一声惨叫。魏忠贤的鲜血四处迸溅,溅到柳旭的脸上,头发上,衣服上,裤腿上,靴子上,而后者却好像浑然不顾,一味地砍杀着,整个人简直成了一个血人。
他说完了十条大罪,却没有停止砍杀,他机械一般地抡刀,砍下,抡刀,砍下,好像面前不是一个人,而只是一堆排骨,而士子们更不在乎柳旭的失信,他们用双手打着节拍,嘴里大声叫着好,眼看着魏忠贤渐渐从一个完整的人变成一堆碎肉。
所有人都好像疯了一样,柳旭疯了,他嘴里吼叫着不明意义的词语,打桩机一样地抬起落下,任由脚下的石板路慢慢被鲜血流遍,成为一处血做的街道;士子们疯了,他们高声叫着好,浑然不顾孔孟教导的仁恕之道,眼睛因为面前肆意奔流的鲜血变得通红,更因为剧烈的气氛而大大张开,似乎连一个瞬间的场景都不忍心错过;魏忠贤也疯了,他不能还手,更不敢还手,他一开始还只是哼哼,随即这哼唧声渐渐变弱,先是呻吟,而后叹息,最后只能化作一缕袅袅不散的低吟,慢慢飘散在北国的天空下。
魏忠贤,这个一代权臣,这个有明一代最厉害的太监,在松江举人柳旭的刀下,化作了一堆碎肉,可以直接用来制作炒杂碎的碎肉。
生来赤裸裸,走时赤条条,只不过来的时候还是个囫囵个,死的时候却连一块完整的肉都找不到了。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