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还是老的辣,姜还是老的辣!”卞峦山感叹着,不禁想道:“这么一来,柳公有天大的理由,也不能大过自己的老师去,可惜啊,这么个混蛋就逃了一命去!”
“不过再想想,这帮人也是下了血本!”卞峦山混迹江湖,不仅是江湖事知之甚详,就连官场科场的道道规矩也略知一二。这春闱(进士科)的考试在京师举行,是朝廷大官来当主考官;秋闱(举人科)的考试则在本地,比如南直就在南京城。原本秋闱的主考官是当地主官,比如知府一类,可是后来万历皇帝觉得这样会加强地方官的权限,失了祖宗不用守土官的本意,就要求御史在隔省聘请甲榜府佐、推官或者退休的大臣作为主考官。
这黄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派人飞马跑到邻省,求得柳公座师作伪证,这能力,可真是令人叹为观止了!
“既然如此,柳公这次只怕要吃亏!”卞峦山想着,心中快速思考:“我该怎么才能从这里面攫取最大利益呢?”
“黄安那边只怕要赢,我就算投靠过去,也没什么好处,毕竟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可是柳公就算这次小挫,毕竟还是朝廷命官,手底下又有好多赚钱的门道,我跟他说出这些人的阴谋,让柳公有所防备,只怕就能攀龙附凤了!”主意既定,卞峦山一点都不迟疑,也不管王通疑问的眼神,立刻拔腿朝着柳公方向走去。
说干就干是他的特色,只要有好处,他绝不迟疑。
柳公跟着徐知府一行人慢慢走在酒楼的木地板上,脚下的靴子踩得木地板咯吱咯吱响,发出令人抑郁的噪音。卞峦山慢慢走了过去,却被几个卫兵拦下:“干什么的?柳公在此,你敢靠近!”
这些士兵虽然不像是见过血的,可是一个个身形彪悍,又悍不畏死,看他们的长枪,只怕是精通合击之术的,这样的士兵是最难对付的。哪怕是江湖上最好的剑客,也就能对付几个人,一旦人多了,十几个枪头刺过来,神仙也挡不住。
卞峦山行走江湖靠的是脑子,而不靠武功吃饭,自然不敢捋虎须,他看看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自己,于是低声说道:“兄弟有一件要事要禀报柳公,绝对重要,请行个方便!”
“不行,谁知道你是干什么的!柳公身负天下兴亡,不能随便见你!”这个卫兵一点都不留情面,直截了当地拒绝了他。
卞峦山心中大急,抬眼看到徐知府已经叫人去取证据,不由得焦急地说:“再晚就来不及了!”
“哼,这世上还有柳公解决不了的事?”卫兵傲慢地哼了一声:“行了行了,你去吧,你这样的人我见了多了,都是想接近柳公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这句话可是说的过分了,卞峦山在江湖上人送外号“玉狐郎君”,意思是不仅智计百出,更是风流倜傥,这个卫兵皮肤粗糙、鼻子扁平,一副丑陋模样,竟然敢说自己,简直是没有天理了!
不过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卞峦山不敢和拿着刀枪的士兵争辩,只是低声下气地说:“大哥,那我跟你说,你去汇报给柳公怎么样?就算说错了也没什么坏处,可是若是对柳公有用,那可是大大的功劳!”
“这……”卫兵迟疑了一下,立刻点头答应了:“行,你说吧,我大同军讲究诚信,汇报的时候也会提及你的。只要有我的好处,就亏不了你!”
“这还算句人话!”卞峦山略略安心了一下,在卫兵耳边说了起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