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图瞳孔皱缩，而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内，刀白羽的灵魂猛然躁动，仿佛积蓄已久的恨意如山洪般倾泻而出。

宫九幽目光微动，道：“他在躁动，难道他与昆仑也有瓜葛吗？”

云图默然，心中却暗自朝刀白羽道：“此人修为通天，很有可能已经看穿了我们，不要轻易被蛊惑。”

刀白羽默然不语，似是在思索着什么。

“世间机缘巧合，果然莫测。”宫九幽幽然道：“我能感觉到，你那深入灵魂尽头的恨意，若那尽处便是昆仑，我才是你的归宿！”

宫九幽的话语低沉婉转，如有魔力，就连云图有无涯剑护佑的心神，也感觉一阵莫名的晃动。

“你在犹豫吗？”云图问道：“你觉得，他能为你复仇？”

“是的！”刀白羽不再沉默，直言道：“若他所言非虚，现在的他，确实比你更有希望助我复仇！”

“……”云图沉默了一会，道：“依我所见，他使用的手段不善，你若信他，不知道会遭受什么！”

“对付昆仑这等阴险卑劣之门派，用什么手段都不过分！”刀白羽道：“只要能够覆灭它，就够了！”

云图再次陷入沉默，他与刀白羽共处了这许多时日，虽然沟通交流并不多，但却能感觉到他除却恨意之外，并非阴险狡诈之辈。

当初他在无涯谱中以身试法，徒留孤魂，云图本想待自己神通大成为其报仇，若有可能，更想助之重附肉体，延续他的生命。

这些话，他也曾跟刀白羽在闲暇时谈过，但刀白羽却并不相信自己能复活。

在他看来，他之所以还留存于世，便是因为对昆仑的恨意！

“你的好意，我自然明白！”刀白羽慨然一叹，道：“只是我一生已毁，留存的意义只剩复仇，我不知道自己能坚持到什么时候，但若不能完成复仇，即使魂飞魄散，我也不会瞑目！”

云图依然沉默，许久，他忽然朝宫九幽道：“前辈所说的覆灭昆仑，是要将整个门派抹杀吗？”

“没错！”宫九幽淡淡回应。

“哪怕昆仑里面有无辜之人，也要一起消灭吗？”云图又问。

“我要灭的，是昆仑的道统，凡是与昆仑的人，都将覆灭！”宫九幽的话语，蓦地带上了几分森寒。

云图道：“我不知道昆仑与前辈有何恩怨，但不问是非，肆意杀戮，前辈所为何如今的昆仑又有何区别？”

“这番话语，何其熟悉。”宫九幽冷然一笑，眸中深邃，目光似向远方，“曾几何时，我何尝不是你这般年少正盛，妄以为人间正道不可欺，心中善恶有如泾渭分明。”

云图神色微动，却听他幽然道：“可惜，黑白善恶，逃不过人心摆弄，是非曲直，终不过成王败寇！”

云图摇头道：“前辈曾经有过什么经历，我不清楚，但无论经历了什么，我也不认为世间只有成败，没有黑白！”

“你没明白！”宫九幽漠然道：“如今的你，也不会明白！”

“前辈……”云图还想辩驳，但宫九幽的神色却陡然冰冷，只听他道：“我只问你体内那孤魂一句，是否愿意，成为我覆灭昆仑的助力？”

云图神色陡变，情知宫九幽已无意与他再讨论这话题。

他陡然屏住了呼吸，不知道刀白羽会如何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