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一定呐,据说三楼乙三号房的公子写出了“掌中舞罢箫声绝,三十六州秋月长”这样的句子,应该是深藏不露的个中高手,说不一定就是哪位天下名家。骆宾客,三杰之一的骆公子,才名满天下,听闻也是二十六七岁,也是这般英拔不群,三楼这位指不定就是风流无双的骆公子呢,这长得这般好的,又会吟诗的,全天下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要是我是小蛮就好了,这么多公子围着我献诗,就是明天去死也值当了。”。
“咄!你个花痴,都不知被这些书生骗着白白陪了多少回,还不长些记性,要我看,这些书生今日含情脉脉能为你作诗,明天就可以把你当赠品送人,风月之所有几个真心的,我宁愿我们的小蛮找个不解风情,也好过这帮风月老手。”。
“呀!又不是要梳栊从良,当然要找个嘴甜甜的相公才得趣。”。
众女子越说越兴奋,越说越离谱,最后竟讨论起男人来。小蛮眼观鼻鼻观心,似乎这话中的女主角与自己毫无干系,不为所动,刚开始还用余光时而瞟膘三楼那笑起满脸阳光的男子,待到姐们们一一环台站定,连余光就不递出去一丝了。
大汉扬起包着红绸的鼓槌,喊一声:“一通鼓”。行军令般敲将起来,三通鼓未挝,小厮们脚步如梭,从二楼的房间送出许多诗文来。一张一张叠在台上小蛮的玉足前面。献诗献诗,一个献字足见媚态,玉足前的位置太适合这个媚字了。商羊舞眼神转动,便招手唤来门外侯着的小厮,递过去一张大大的银票,一番耳语,小厮眉花眼笑领命而去。
三通鼓过,骚客们都递出了诗作,唯有三楼的乙三号房不见动静。春风十里楼准备了一个唱诗的青年,那青年很显然,是个经常帮人唱诗的表演艺术家,声情俱茂中气又足咬字顿挫抑扬清晰之极。随着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唱诗声,楼内响起一阵阵赏评:
“欧阳公子这诗用情是足的,可惜并不应景,你听听:
院小梅花瘦,风高月影长。
惊鸿惟一瞥,孤梦不成双。
对笺相思起,凭栏泪两行。
遥知千里外,暗香透兰窗。
全篇哪有半个与舞相关的,如果写闺妇怨声,这算一篇佳构,如果写舞姿,就只能算风马牛不相及的下下篇了。
嘻,想是欧阳公子的宿构,现如今的才子,想勾搭良人,谁手里不握几宿构?
还是纳兰公子有才情,光一句:“广寒宫内逐花飞,等闲未知光阴去”,便道尽了我们小蛮的翩翩美态,仙人逐花舞,却不知仙人亦老春色易凋,就是不老的仙女也应该惜取春时莫误花期呀,既赞得大方脱俗,又劝得空灵有味,好诗好诗,如果没有其他的异军突起的诗作,纳兰公子是要轻松拔得头筹了。
三楼那个原来真的只是匹看马,银样腊枪头,我还以为他会再出惊艳之作呢,恐怕原先那两句也是从哪来抄袭来的,唉,可惜了一副上好的皮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