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侠妙悟,妙悟啊,古人云闻道有先后,少侠对道的理解,可以做老朽的老师了啊。”胡青童狠狠地弯下腰,对商羊舞拜了几拜。
商羊舞的笑容慢慢敛去,扬起手,准备捏死胡青童。胡青童虽一直与商羊舞言笑晏晏,眼神却从来没有离开商羊舞的双手。此刻见他的动作,哪里还不明白自己难逃一死。遂仰起头,悠悠叹道:“想不到轲门小徒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啊。”
商羊舞顿住手,一双秃眉往上掀了掀。
胡青童还是目注商羊舞的双手,揖了一揖,缓缓问道:“少侠出自名门,想必是读过不少佛祖故事的吧。”
见商羊舞还是不搭理自已,胡青童微微一笑,又是一问:“老朽敢问凶恶狠毒的孔雀怎么成了佛母了呢,她可是曾吞食了佛祖的。”
商羊舞嘿嘿笑道:“我不信佛。”
“不信佛没关系,但少侠应该要信道理才是,虽然老朽诚然......确实是狠毒贪婪了些,想把少侠炼成丹,但结果呢?结果却是少侠因祸得福,由一个废人拥有了知命无敌的妙境,俗话说,报恩须问果,从结果来看,老朽正是你的恩人哪。想不到少侠心胸如此不宽,只问因不问果,乃至于要恩将仇报,你若杀了我,就成了地地道道的小人了。”
商羊舞哈哈大笑起来,这老不要脸长着一张铁嘴,说来竟有十分的道理禅味,一席话竟把商羊舞积聚的恨意消散得干干净净。
“既成了我的恩人,不妨一恩到底,替我寻一套合体衣衫来如何?”商羊舞笑道。
“理所当然,理所当然。”胡青童长吁了一口气,欢笑道。
商羊舞在沐浴更衣的时候,胡青童并没有逃走,而是准备了一席精美的酒席,恭敬地站在席旁,微躬着虚位以待。
商羊舞一身得体的青袍,洗尽烟尘,宝华自蕴,迈步行到席边,竟象足了一个妙僧。胡青童心生感慨:“我的药啊。”
商羊舞开怀大吃,饮了十数杯酒,酒是好酒,就是酒里下了十数种毒,毎一种毒都被自己的经脉江河所吞噬。商羊舞暗道:“经此一炼,看来我是万毒不浸了。”
胡青童殷勤劝酒,商羊舞杯到酒尽,胡青童终于忍不住显出骇然神色。
商羊舞叹道:“你难道还不甘心吗?”
胡青童颓然失神,这回也解释也不解释了,一个知命境,连消魂丹都毒不倒,我怎么会踫到这种人呢。
商羊舞也不理颓坐的胡青童,吃饱喝足,道:“多谢款待”,跨出一步,便消失在玉虚宫门外。
胡青童木然道:“慢走,不送。”片刻,才想起了什么,往内殿匆匆走去。半个时辰后,玉虚宫门口出现一个老僧,刚刚剃尽胡须的脸上,犹如一层鸡皮,背袴包裹,手持木鱼,一闪,便到了山路上,此时玉兔初升,霞光一派,老僧痩小的身形很快消失在霞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