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笃笃”,又响起两声敲门声,与徐九九敲门的声音大不相同。徐九九觉得自己过门拜访,实在是给了商某人莫大的面子,所以把门敲得理直气壮,响声有些急,有些大。但这两声敲门,就特别的轻柔,仿佛怕惊扰到主人,曲起二指轻轻点击木头的声音,体贴得过份,便显出十分的谦卑。
商羊舞与徐九九相视一笑。
敲门声息了,门外重归静寂。商羊舞行若无事,继续喝茶。徐九九讶道:“走了?”
商羊舞翘起嘴角,微微一笑。很明显对徐九九的猜测不以为然。
徐九九轻蹙峨眉,悄悄伸出手掌,往门口一扇,那扇虚掩的门,吱哪一声,便开了。
温如玉带着温夫人,就跪在门口,跪得很弯,可以称之为葡伏。徐九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门既然开了,温如玉自然跪伏而进,温夫人紧随其后,双双爬到商羊舞面前。
商羊舞喝下一口茶,沉声道:“何人?”
“罪臣温如玉?”
“我非尔君王,尔何能称臣?”
“公子侠肝义胆,使人不得不臣服,所以称臣。”
“哦,哈哈,恐怕你早就写好奏章,谎称我聚众谋逆,然后翘等待京都来人平叛吧,此时又自称罪臣,是何道理?”商羊舞笑道。
温如玉悚然心惊,不知如何回答才好,只好死死地伏倒叩头。
“你放心,我没有截下你那封向晋皇求救的密信,算来,京都的援兵最多十日便到,你忍忍就好,何必前来跪拜。”商羊舞悠悠一叹。
“罪臣冤枉,公子一到石头城,老奴就在反思自己是否有错漏之处,经过十数日的追查,才现老妻财迷心窍,居然,居然瞒着我收受了不少商人的好处,她的远房表弟还做了黑心粮商,石头城饿死数十人,老奴实在是难辞其疚。”温如玉举起一张纸,道:“这是我连夜清查家中财物的清单。”
商羊舞接过清单,瞟了一眼,放在一旁,笑道:“这份清单,你应该交给晋皇才对。”
温如玉见商羊舞和颜悦色,心中希望大增,忙奉上最诚挚的马屁:“这是老妻搜刮的石头城的财富,自然交由公子去救助全城百姓,如此,方能赎老妻之罪于万一,温……温某诗书一生,持身谨严,本欲以所学造福百姓报效国家,不料竟被家人所误,温,温某实在羞愧无地……”说完,竟伏到地上,痛哭起来。
不过一夜,温如玉的头便白了一大半,此到这颗有几分苍老的脑袋,叩伏在一年弱冠少年面前,让人心生几分不忍。
商羊舞叹道:“要不是我知道温大人二十三年前的秘辛,此刻也会被你的诚意感动。”说完,便高喊了一声:“许多!”
许多笑咪咪地从房中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仆装的低着头的中年人。许多拿出一个帐册,笑咪咪地说:“请温大人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