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骏马选用的是幽州军马,这种马匹身形矮小,却有足够的耐力,擅长奔袭与不断地骑射,在冲锋中却并无多大优势。制式铠甲也不过相当于凉州的轻甲防护程度,兵器多为骑弓与长矛。大量的步卒为骑兵带来了充足的掩护,但称不上什么精锐,不过是些许新募的冀州军卒,全凭一腔血勇才与朝廷兵马打个旗鼓相当。
随着对方军士夹裹着骑兵向着己方中军的山坡之上滚滚而来,马岱没有丝毫慌乱,仅仅是抬起手掌下达攻击命令。
敌人臆想中最可怕的凉国重骑冲锋的情景并未出现,而是看到对方的步卒将一排排带着木刺的栅栏打筑在阵前,一排排强弩手带着重甲躺在地上蹶张强弩,弓手则先行立在展览之后挽起了强弓,向着山坡下抛射出第一轮箭矢。
令冀州骑兵意外的是,对面的弓手们像傻子一般,仿佛要赶来送死,一列列地向前推进,迎着冲锋而上的骑兵先前推进。
难道他们不怕被骑兵的长矛穿透吗
要知道,没有矛戟保护的步卒与弓手,在冲锋的骑兵面前就像脆弱的蔡侯纸碰到尖刀一般,只有轻易地被划成两半这一个下场。
接着,他们便见到敌军阵中那些巨大的投石车被启动,十架投石车的前面足有五百名军士拉动绳索,紧接着,在骑兵冲至数百步外时,那些军士松开了绳索。
带着巨大的推力,碎石炮的力臂瞬间兜转一百八十度,登时间上百颗羊石头飞砸而出,在空中带着尖啸声砸向冲锋的骑兵他们停不下来,骏马拼命的奔驰中根本无法在瞬间阻住冲势,那些在空中的羊石头因为重量与绳索的相互作用而偏离直线的飞行轨道,撒开了更大的范围,这个时候对方的将军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凉队摆开的并不是攻击阵型,即便敌军的骑兵居于两翼,却根本没有打算以十年前震惊天下的凉国重骑动攻击。
带着绞索的羊石头成片地砸在奔驰的骑兵之中,绳索拦在骑兵的脖颈与身体上,羊石头砸碎身后骑兵的头颅随后将两名被绳索拴到的骑兵拽下马去,这样的情景生在冀州骑兵排开的五百步骑兵阵型当中。
那些人脑袋大小的羊石头此时此刻成了最凶猛的兵器,凡是碰到石头的无论骑手还是骏马,统统被砸翻,骨头碎裂的声音在战场上不绝于耳,人仰马翻。
前一刻还傲气无比的冀州骑兵在纷纷倒地遍体鳞伤时才终于知道敌军的盘算,他们像找死一般冲上了敌军摆好的进攻范围,随后被砸得遍体鳞伤,整支超过千人的骑兵队伍被一轮石头砸得安坐马上的不足三百。营寨中传出鸣金的声音,前一刻还耀武扬威的骑兵们急忙调转马头想要逃回阵中,却已经为时过晚。
那些疯了似的凉国弓手已经推进到他们百步远的地方,那些拱手肆意向下抛射着箭矢,强弓劲弩之下放肆收割着倒地骑兵的性命,甚至就连那些转身想跑的骑兵也不例外,天空降下的箭雨将他们完全笼罩在其中。
站在地势高的位置,凉国弓手将身前三百步的距离全部笼罩在自己的射程当中,无尽的箭矢被抛射而出,将被阻断的骑兵冲锋队化作一片修罗场。
“想退太晚了。”马岱正张开手臂,身后令旗招展而开,分列两队的凉国骑兵终于收到了令他们出击的号令,扣下雕着恶鬼的凶戾面甲,抽出腰间几经打磨的精锻环刀,拽起缰绳奔驰而下“杀光他们”
十年前,凉州覆甲军名传天下,第一次改变了以步兵为主力,骑兵为辅的作战方式,一时间引得天下诸侯纷纷购进骏马,铸造铠甲。甚至以凉州骑兵在作战中阵亡的骏马为本,检查与己方骑兵不同的装配,这才现了高桥鞍与马镫马掌这些奇怪的物件儿,从而改变了天下战争中骑兵的重要性。
以至于在凉国成立,西北安稳后的天下诸侯对决中,骑兵一度作为征战的主力使用,各路诸侯争相展出无数个以骑兵作为主力的进攻战法,从而推翻了延续数百年的步卒为王的根本性战略。一个诸侯有多么强大的拳头,建立在他能够组建多么庞大的骑兵阵势当中。
重骑兵,成了现今天下战争的主导性力量。
他们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去组建庞大的骑兵力量,到头来却在凉国的第一次远征中被狠狠地击倒在地。
至少,在公孙越的心里是这样的。
带着少数亲随夺路而逃的公孙越已经不顾后面正在包围移动中的援军了,他清楚地知道即便是再多兵马也很难阻挡凉国的军队,因此他要早一步将这个消息传回,带给邺城的兄长。
他们错了,走错了路子。他们以为马越依靠的是横扫天下而无敌的骑兵,事实上却并不是这样。
马越的步卒,弓手,兵器,皆为天下之雄。
只有精锐骑兵的他们,拿什么去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