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谷川枫一背着旅行包,背对着阳光,因为阳光很刺眼,金真儿抬手遮住额头,天空一架飞机划过,离别的情绪总归是多愁善感的,长谷川枫一笑着抬起头替她遮住灼热的阳光。有人曾经问过金真儿,长谷川枫一温柔体贴,事事以她为重,甚至不求回报的在身后等着她,两人不管是兴趣爱好还是职业都是非常般配,为什么她对他没有一丝动心呢。
坦白说金真儿也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如果说一定要找个什么样的理由,大概是她也是同样的性格,那种如温水一般的人无法给她一种真正在活着在爱的感觉。她不想去追究这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也不想去问自己这样费尽心思到底值不值得,她只知道,一个人的爱太深,最终只有两条路,要么不爱,要么疯狂。她选择了疯狂,那么,必然也要权志龙陪着她一起疯狂。
“真儿,如果韩国不快乐,记得回来美国。”长谷川枫一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眼眸里满是温柔,“他不愿为你撑伞,还有我。”金真儿抿了抿嘴,没有回答,几分钟之后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抬头笑道,“马上检票了,你进去吧,我就送到这里了。”没有离别的拥抱,长谷川枫一知道其实真儿并不喜欢别人触碰她,他有些惆怅的扯了扯嘴角,最后转身准备离开。
金真儿突然在身后开口,“枫一,如果撑伞的人不是他,那么我希望我以后的每一天都是晴天。”长谷川枫一一贯的笑容僵住,但是他没有转身,只是有些悲哀的笑了笑。他停顿了几秒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往机场走去,只是拳头渐渐握紧。
水原希子戴着墨镜身后的助理推着行李箱在仁川机场,即使她不喜欢这样来回飞,但是至少在还需要权志龙的时候,她也要装作一副非常喜欢他的样子。虽然常常会有些意兴阑珊,虽然常常也会觉得无趣,可是她已经挣脱不了了。她抬起头惯性的往落地窗外看去,却好像看到某个记忆中的轮廓,助理跟着水原好几年了,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么失态的样子。
她简直忘了自己是公众人物,竟然撇下她不知道去追谁,撞倒了好几个路人,等到她拖着箱子心里只骂坑爹来到水原面前时,只看她眼眶微红,满脸的不可置信,呆呆的看着入口,似乎压抑着极大的情感,半天她才听到水原希子的呓语,她在说,“枫一君……是你吗?”
其实长谷川枫一是不认识水原希子的。但是他却是她那段挣扎艰难的日子里唯一一道阳光。他可能早就忘记了曾经有个学妹因为没赶上校车,难受得在路边大哭,他路过时,明明只是好心的递了一张纸巾而已,但是当她抬起头望向他时,只觉得阴暗的时光似乎折射进来了一道阳光。还有人关心她,即使只是个陌生人。她就像那些女学生一样,拼命的打听他的消息,假装不经意的路过他的教室,只为匆匆瞥他一眼。那段时光啊…那段时光啊…是唯一证明过她有过青春的时光…
经过这么一出,水原希子已经没有心情去应付去讨好权志龙,只是沉默的吃饭。至少在现在这么短暂的一刻,她是真的恨这个圈子,恨眼前这个男人,恨自己的。她恨这个圈子的肮脏,恨自己明明身不由己还是逐渐沉沦,她恨眼前这个男人,明明不爱他却还要装作喜欢他的样子应付他,可是她更恨自己。她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的卑微,恨自己的狼狈。更恨的是,明明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可是还装作甘之如饴的样子。
直到这么一刻,她才终于明白,自己的心正在慢慢腐烂,她明明还这么年轻,可是却觉得像是老妪一样沧桑。她努力的憋会眼眶中打转的眼泪,抬起头对着权志龙灿烂一笑,可是后者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只是心不在焉的吃饭,心思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她突然感觉到了一阵疲惫,爱着不能爱不能企及甚至都不能奢望的男人,应付着从头到尾都不曾爱过她的男人,水原希子,有人比你还可笑吗?
金真儿正在电脑旁研究着一个人。伊藤助翔。上次水原希子说要介绍给她的那个男人。她悠闲的端起手边的花茶轻抿了一口,多情花心,花边新闻不断,该说这个伊藤助翔是天生的棋子呢还是棋子呢。比起那种专情的男人,还是这种多情花心的人容易对付多了,至少不需要她花费太多功夫。
权志龙现在在逃避,其实她能理解他,并且也早就料到了会这样,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了。从前那个爱得义无反顾的男人终究还是退缩了,那种越挫越勇的心情还会再回来吗?她不知道。她突然有些惆怅的支起下巴,叹了一口气,对所有的人她都可以头脑清晰的去分析利与弊,并且从中找出对自己最有利的应对方针,唯独对权志龙,她是畏手畏脚的。他怕,她何尝不怕?
她听一个人说过,有死亡撑腰的人从来都无所畏惧,但是对于金真儿来说,有了权志龙她才无所畏惧,这条路到底怎么艰难,她都不会在乎。最坏的不过是粉身碎骨,也不过如此。她既然开了这场赌局,就万万没有中途退缩保本的结果。她要的是,要么输得什么都不剩,一条命都给搭上,要么一路撑到最后笑到最后。没有其他路可以选择。
所以,权志龙,你不可以退缩,我也绝对不允许你退缩,我会给你时间,但是别让我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