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半死的唐林一直跑到跑不动,然后靠着墙角衰弱地躺下。
他神神叨叨道:“孟晓菲她真的死了!这世界上还真的有鬼魂!还好我以前待她不薄,她没有怎么的我,只是让我滚。难怪她说她叫孟赢溪,是我听错了,原来是说梦演戏?”
姿态如同酒鬼一样的人连续啪啪自扇着耳光,疯言道:“梦演戏,我是在做梦吗……我是在做梦吗?哈哈哈……孟演戏、梦演戏……”
把自己折腾够了,唐林筋疲力尽地拖着脚去往住地偿。
他现在住着汽车4S店的员工宿舍,宋嘉仪是真的爱他,没让他失望。
要不是宋嘉仪他爸给了这份销售部经理的体面工作和舒适的单人套间,他在昆明这个繁华城市的日子恐怕很难过,搞不好就是毫无脸面地回老家去。
富家小姐男友的待遇不仅如此,甚至还包括了免费去学驾驶执照等特殊待遇。
未来老丈人的意思是,一个卖车的不学会开车这哪成啊?况且还是堂堂的销售部经理。这一系列的美事搁在前女友身上,连做梦都别想。
就快到宿舍时,唐林冷冷一笑,自我安慰道:“一开始就觉得她模样变了,走路也不像人,我还把这种感觉当作是仙女,原来是鬼魂,是鬼演戏呀!宋嘉仪,还是你实在,我要好好地爱你,一定把你娶到手。”
自此,孟赢溪的家成了鬼宅,鬼宅附近成了唐林不可逾越的禁地,就算白日里要路过也不行。
后来,宋嘉仪主动提出想到这边吃小吃,结果被男友一口回绝,这让她疑惑不解:原来不是非这家不吃吗?现在改口味了?
几次都被回绝后,宋嘉仪质问其中原因。
唐林找了个很好的解释:“听说那家店吃死了人,我怕你恶心,一直不敢说。”
***
吓走唐林的第二天,孟赢溪就去公安局把户口本和身份证改了,新身份证虽然暂时还拿不到,但她的鬼名已经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孟赢溪。
既然寻不到鬼友,那么总要找些事情来打发时间,消除寂寞。
办完名字的事情,她去了原来上班的地方。可是由于原来的工作在时间上脱离得太久,老板重新找了人,这工作只好另外去找。
“找什么工作好呢?到处看看吧。”
女鬼买了一份春城晚报,挑出家附近的用人单位,用公用电话一家一家去拜访。
“不会电脑的不要。”
“我们不招女的。”
“什么学历?初中……姑娘,别逗人了,我们可是高科技公司。”
“没有工作经验呐!你应该仔细看一下招聘启事。呵呵……你说可以学,我们又不是培训站。”
有一家好不容易同意面试,把关的老板娘一见人就直接轰走。
“原因很简单,我实说了了吧,你这么年轻漂亮,我可不敢留你,一个小三就够我对付的了,你走吧。”
“让你走你就走,咋还站在这里……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老公看见?走,快滚!”
一整天过去了,仍然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有两家路过,随便去咨询的公司反倒是当下就愿意录用她,可老板的目的……自然让女鬼也不愿意留。
“唉……做鬼也不容易,工作真难找!先回家,明天再说。”
回到家,煮了面条吃过,找工作只是意在与人交友的孟赢溪坐在小院里闷闷不乐地鬼想连篇。
“我这个像人一样的鬼要如何存在于世?”
“如果我还走以前为人时的路,给别人打工,死了都做牛做马岂不冤枉?我是鬼呀!怎么能这样!”
“哦对了,赵政!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思于此,她来了兴致,干脆起身飘移着思量。
“师父年轻的时候就是去保护这个人的,他死了师父还很伤心,所以才刻下‘怡景终’这三个字。”
“现在赵政既然转了世,而我又恰巧继承了师父的本事,无所事事的我何不效仿师父去跟随和扶持他呢?我的人形和本领都是奇缘给的,那我就去报恩吧!”
峰回路转,女鬼顿时卸去了不愉快,早早就睡。她准备明天一大早就去火车站,阳间剩余的钱能够支撑她到咸阳。
睡到半夜,孟赢溪忽然警醒,“有人翻墙进院,是两个!”
女鬼敏锐的提防能力完全是武功境界加黑暗的山洞练出来的,并且是无意中走正道练就的。
说起来很巧,不管各门各派,想练自己的被动警觉都是要找暗无天日的山洞或者是地窖去闭关锤炼,只有在无光又无声的场所才能激发非凡的内力察觉能力。
三个月的时间加上渡劫的魂力,孟赢溪早已达到酣睡也能感知危险的地步。就是在白日嘈杂的环境里,周围人的心跳和呼吸也是清晰入耳,洞察秋毫易如反掌。
女鬼故意装睡,等待两人蹑手蹑脚走进院子里,然后用不知什么东西开了房门,这才起意准备收拾他们。
她这么做是想看看,这两人到底要干什么?
当然,最后还要拿住审审,他们是否就是先前进来光顾过的老贼?
床边响起一阵唏唏嗉嗉外加心跳加速和呼吸紊乱的声音,此二人进来后什么东西也不翻找,居然是忙于自脱衣裤。
孟赢溪亦羞亦愤,她不想再等下去,再等片刻恶人就一丝不挂了。
“咝……”
一阵怪异的寒风急袭!
鬼不用开灯也一目了然,这两厮被冰凉的玉掌吸脸拿下,而且用的是【逆血吸】功法。这二人被女鬼的双手一手吸一个,他们痛苦地抽搐着,却连半声也哼不出来。
“说……前几日是不是你们俩偷的我家?”孟赢溪霸口问。
可是等了等,这两个只着内裤的蟊贼还是不说话。听声,他们的呼吸和心跳越来越弱。女鬼想到【逆血吸,七步之内,纳阳为阴,冰血毙敌……】。
鬼也善良,她怕害死了人,赶紧收手。
“扑通”
两堆烂泥倒地,但尚有余息。
“不想说是吧?那可就别怪我不客气!”
“是……是我……我……”话没说完,两人都昏厥过去。
孟赢溪为难地走来走去,这两厮就这么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还裸得只剩三角裤,这叫鬼姑娘家急羞得徘徊不停。
“该怎么办好呢?打110我家又没电话,都半夜三点了,总不能将他们留在这里吧!干脆,直接把他们送公安局去!”
这个鬼宅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巨大的黑色垃圾袋。
鬼姑娘拿了四个来,两个套在一起用,她把人和他们的衣裤分别塞了进去,打结的时候留了呼吸口。
临走前不忘写了张字条贴在袋子外面——窃贼。
想想去火车站的时间也差不多了,于是孟赢溪收好要带的东西,主要是些厚实衣物。她背上包,拎着两个大垃圾出去,锁好门后,消失于夜色之中。
“咚咚”
两声重物的闷响,昆明市公安局五华区分局值班室的门口多了两个大垃圾袋。
因为担心警察要盘问了大半天,可能还要去现场,这太耽误时间,所以孟赢溪没有留下来指证。
现在的她是离心似箭,根本不考虑太多,警察要抓他们也好,不抓他们也罢,反正这两恶徒已经受到了自己的惩戒。
“什么声音?”
“谁呀?”
“谁这么可恶!胆敢把垃圾扔这里。”
“哎呀呀……挨千刀的,这么大的两袋。”
两个值班干警听声出来,他们一看,气得吹胡子瞪眼。于是恨恨地出门撵了一阵,发现没人,又气冲冲地回来。
“嗯……有字,窃贼!快打开看看。”
“啊呀!是人!还活着,搞什么名堂,连衣服裤子都没穿,这哪像窃贼?像是嫖客嘛!”
“熊猫,你小心看着,我去报告。”
七八个警察急急忙忙从局里面赶出来,他们仔细一看,人不行了,赶紧送医院。
警车将两个裸贼紧急送去抢救,由于没有外伤,急救医生单从外表搞不清楚这两人犯什么病。
因为他们浑身冰凉、体温很低、呼吸衰竭,初步认定是中毒。但抽血一化验,所有指标都正常。
不是中毒!
那又是什么呢?
医生们束手无策。
强心针,心脏起搏器和呼吸机都用上,人最终还是死了,这两个淫贼破天荒地用小命去验证了古老而又神秘的武术,并且是鬼武术。对于现代人来说,他们是首例。
女鬼不知道初试【逆血吸】就杀了人,但她还是深刻体会到了其中的厉害,她决定以后不再轻易使用这种阴毒的功法。
这两厮为何会明目张胆地来孟赢溪家里欲行不轨?
他们确实就是盗窃她家的贼,按照势力范围划分,这两人的活动范围一直就是这一片老街区,当他们发现此户人家长期无人居住后,就动了手。
可是这个穷家没有一丁点值钱的东西,稍微值钱一点的就是那台送人都送不出去的破电视机,于是他们恨恨地把电视机用水泡了。
孟赢溪才回昆明的第一天傍晚就被这两贼给盯上,因为她的容貌和走路的姿态实在太招人。
她碰到唐林和宋嘉仪的时候,蟊贼就在身后不远处。
武功修为并不能弥补社会经验的不足,尽管鬼姑娘知道有两人一直跟随着自己,但却以为是同路的行人。
这两厮跟着跟着,被鬼界散出的体香弄得神魂颠倒,色性大发。
他们通过两日的睬点观察,发现她就是这户人家,而且是单身一人,于是就有了这晚一进屋就脱衣服的举动。
离开昆明市公安局五华区分局后,孟赢溪徒步行往车站,一是因为此刻没有公交车,二是因为时间也还早。
“调监控,一定要把凶手给我抓出来!杀人不说,还竟敢把人扔进公安局里来示威,无法无天了!”
分局长徐明获悉事件后,从家中紧急赶到局里,他把人招齐后脑怒地下命令严查此案。
干警们顿时忙碌,十几台电脑一起调用周围地区的监控,负责公安局门口监控的一个警察叫道:“有了,局长你快过来看。”
徐明走到这个同事身后,伸头一看,连连惊言骇语。
“嗯,是个女的?可惜容貌不太清楚。”
“嗬……好家伙!这两个垃圾袋加起来足有上百公斤,她提着这么重的东西,怎么跟提棉花似的?”
“走到我们门口了!”
“哟……好鬼怪!随便一甩手就扔进来,这么轻松。”
“我的天!不会吧……她飞走了!怎么搞的?不可能的事呀!连起跳动作都没有,就直接飞!”
各行其是的旁人闻声惊呼:“什么什么,这女人会飞?”
其他干警听声全部离开座位围过来看,看完回放图像后,全都傻了眼:这个女子扔完垃圾袋就往上方直接飘浮起来飞走,姿态舒展得像仙女一样,她片刻间就飞出了监控范围。
徐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重声道:“娘的,不是监控坏了就是见鬼了!”
这台电脑前是人头挤人头,不出警的时候大家都不爱戴帽子,视野里什么毛都有。徐明左右看了看,大声呵斥:“你们干什么?做自己的事情去!”
孟赢溪若无其事地赶路,她再次被监控捕捉到。
“我找到她了!她现在正走在北京路上!”
徐明迅速换了台电脑拢凝粗眉,确认无误后,他悦口喊道:“就是她,溜得挺快,一会儿的工夫就到北京路了。老何,你赶快带人去捉她!”
“是!”
一辆警车迅速启动,嗡的一声就窜出大门,急驰而去。
车刚走不久,操作这台电脑的警察就失声叫起来,“有新情况!”
徐明没吭声,仔细地盯着电脑画面不放。电脑画面左端出现了其他的人,有个只穿着裤衩的男子提长刀在追三个拼命逃跑的带包男子。他们四个人迎着这个女犯罪嫌疑人奔跑过来。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叫人始料不及!
只见这个女犯罪嫌疑人微微动了一下身,迎面而来的三个男子就倒飞砸了出去,倒地后不停地翻滚,似乎很痛苦,并且没有一个能够爬起来。
令人费解的是,他们被打倒前距离女犯罪嫌疑人还有着一个人身的距离,双方根本就没有实际接触到。
此后赶上来的持刀男子并未对地上的三人实施恶行,相反似乎在向这个女犯罪嫌疑人频频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