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
“哦……”素叶递上了左手。
年柏彦握过她的手,将她拇指抵在了指纹扫描区,却在下一秒停住了动作,默了两三秒想后,松开了她的手。
素叶感到奇怪,正想问他为什么,就见他已经三下五除二地重新设好了一道密码,连续输了两遍后,只听房门的警报系统自动关闭,房门开了。
进了屋后,素叶忍不住问,“为什么不设我的指纹?”
年柏彦边换拖鞋边说,“你那么笨,下次说不定都忘了指纹是在你的左手还是右手,指纹你再忘了,这道门就彻底报废了。”
“年柏彦,不带这么拐着弯骂人的吧?”素叶也换好了拖鞋,跟着他身后进了客厅,将外套放在一边,“我只是对数字不敏感而已,左右手我还能记得住。”
“以防万一。”年柏彦在酒桌上喝了些酒,嗓子干渴得很,甩了这句话后直接进了餐厅,到了杯水,几口喝光。
刚刚,就在瞬间他起了私念。
他知道那一刻的念头挺可笑挺幼稚的,但还是那么做了。
之前想着指纹改成她的,这样下次她再忘了密码至少不用在外面等了,但很快地年柏彦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觉得,如果指纹还是他的,那么下次她忘了密码,还是一样需要他的。
他宁可跑回来再给她开门,也不想让她从此以后靠着自己什么都可以,有他没他都一个样。
可能,年柏彦最在意的,是自己在她心中的存在感。
放下水杯后,他的胃里就翻江倒海地抽痛,像是刀子在胃上划过似的,他知道是因为刚刚急着离开,喝酒喝急了。
素叶也跟着进了餐厅,餐厅没开灯,他的影子愈发地模糊。
“那我下次再忘了密码怎么办?”她急着问。
“你忘不掉。”年柏彦的声音有点发闷。
素叶不解。
年柏彦在黑暗中叹了句,“一共六位数字,前三位是你的生日,后三位是我的生日,素叶,你只要费心记住我的生日就没问题了。”
素叶微愣。
好半天她“哦”了句,转身要离开餐厅时,眼角不经意瞥见了他的动作。
他像是在按着自己的胃。
转过身,她借着窗外的月光看着站在餐桌旁的年柏彦,迟疑地问了句,“你怎么了?”
年柏彦没回答,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素叶觉得奇怪,转念一想误以为他就是不想搭理她,便觉得是自讨没趣,可这个念头落下后,又一个新的年头窜了上来,因为刚刚披过他的外套,外套上有酒味,心里咯噔一下。
想都没想快步上前,这才发现年柏彦真的是在捂着胃。
“你胃疼?”她忍不住问了句。
年柏彦一皱眉,将她轻轻推到了一边。
“没事。”他有点不耐烦,落下了这句后转身出了餐厅。
素叶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又跟了出去。
年柏彦不在客厅,沙发上没他的影子。
素叶便直接上了二楼。
推开卧室的门,果真见他合衣躺在*上,闭着眼,眉心微锁。
鹅黄色的灯光调得很暗,在年柏彦脸上分割成明暗两面,听见她进来后,他睁眼,手从胃的位置放下来,素叶见状,走上前,咬咬唇,“胃疼就是胃疼,你就特大男子主义,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年柏彦坐起,颀长的身子倚靠在*边,淡淡回了句,“防止你进一步耀武扬威。”
“神经。”素叶瞪了他一眼,又接了杯热水过来,递给了他,“先喝点热水,然后我们去医院。”
年柏彦接过,没马上喝,而是轻声说了句,“帮我冲点胃药就行,用不着去医院。”
“你的胃都开始疼了,光喝药怎么行?”看着他皱眉的样子,素叶的胃竟也跟着疼了,不但胃疼,心口也是闷闷地疼。
她讨厌他!
讨厌他这么折磨她!
“这样吧,我先叫医生过来。”素叶转身要去打电话。
下一刻,手腕被年柏彦拉住。
她停步,回头。
年柏彦一手拿着热水,一手握着她的手腕,然后,手指松开,转为与她十指相扣,再微微一用力,就顺势将她拉到身边。
“我真没事儿,喝点药就行,我的情况我最了解。”他的嗓音很轻柔,细细地落在她的耳畔。
素叶迟疑地看着他,但见他态度坚持也只好作罢,松开手,她出了卧室。
没一会儿,冲了杯胃药进来。
年柏彦倚着*头看着她。
灯光有点暖,映落在她的衣裳,也显得整个人也温暖起来。
一时间他觉得,这么静静地看着她,挺好。
素叶觉得脸颊有点热,可能源于他注视的目光。
上前,将药递给了他。
“喂我。”他的嗓音有点慵懒。
素叶的手指微颤了下,清了清嗓子,“你可别得寸进尺啊。”
年柏彦抬手,大手覆在了她的腰上,似笑非笑,“我有权利这么要求吧?”
他似乎从她眼里看出些紧张,她是在紧张他吗?
这个念头穿过脑海时,胃的疼痛感竟然轻缓了不少,心底深处泛起一丝喜悦。
素叶觉得他的掌心滚烫。
体温隔着布料熨着皮肤,像是有什么在拉扯着心脏。
可他的话,令她多少不服气来。
“放心,我还不想让你那么快死,你死了,我花谁的钱去?”她没好气地坐下来,一勺一勺地喂他。
年柏彦笑而不语,她喂,他便张口喝。
没一会儿,一杯药也就这么喝完了。
素叶正准备起身。
年柏彦却从身后环住了她。
她一愣,全身僵直。
“明知道是药,我竟还想着再喝一杯。”他低笑。
温热的气息扫过她的耳畔,烫了她的耳垂。
素叶一把将他推开,扔了句“我看你是喝醉了”后,就端着杯子出去了。
喝醉了吗?
年柏彦淡笑,他一直清醒得很,所以,才额外珍惜这份短暂的温馨和平静。
他的指尖还残留着她的芳香。
是她长发滑过指尖时留下的气息。
又过了会儿,素叶拿着他的家居服进来不客气扔在他身上。
年柏彦没动。
素叶在*头站了会儿,见他依旧靠着,无奈之下上前,干脆扯开了他的领带,亲力亲为给他换上家居服。
“如果有一天我生活不能自理了,你还会不会像今天这么伺候我?”他任由她上下其手,慵懒地问道。
素叶耳根热了一下,冷哼一声,“鼎鼎大名的年柏彦,身强力壮,心高气傲的,怎么能允许自己那么狼狈?”
“我年龄比你大,真要是有那么一天也不奇怪。”
素叶嗤笑,“行啊,你的钱到位了,我就像保姆似的伺候你。”
年柏彦抿唇,抬手,掐了下她的脸颊。
“疼!”她抗议,伸手捶了他一下。
他皱了下眉。
她马上停手,脸色尴尬,“对不起啊……”她忘了他还胃疼着呢。
很快地,又心生怨念,嚷道,“没事儿总喝什么酒啊?不知道自己是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身子骨吗?喝喝喝,总有一天把自己喝成个句号就万事大吉了。”
三下五除二给他换了衣服,避看了他结实的肌理线条,起身,他却扯住了她。
“干什么?”
“你刚刚说什么?”他淡笑,瞳仁深处有阴暗不明的光,“金玉在外败絮其中的身子骨?”
她哑巴了,很快地神情不自然,甩开了他的手,舔舔唇,“洗澡水放好了,你要是觉得好些了就去洗澡吧,要是还觉得疼,跟我说一声,我叫医生。”
话毕,逃也似地出了卧室。
年柏彦哑然,她眼里的他是不是成了洪水猛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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窝在客厅沙发上的素叶,脸颊还有点微烫,心脏不停地胸腔里扑腾,她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还心疼起卧室里的混蛋了?
他胃疼关她什么事?
他喝酒又怎样?就算掉进酒缸里她也不应该去理会。
还给他冲药、换衣服、放洗澡水……
素叶将脸埋在膝盖之中,蜷缩在沙发上,心里哀叹,素叶啊素叶,你是吃一百个豆不嫌腥,活该你就受到伤害。
黑暗中,有微微的震动声。
她抬眼,竖着耳朵寻找声音来源,最后在他公事包里翻出了手机,他处理公事的手机。
按下,屏幕亮了,是一条短讯提醒。
素叶迟疑了一下,脑袋是停顿的,可手指头就不听使唤了,屏幕一滑,短讯的内容跑了出来:年总您好,我是安静,上次见面后我想了很久,虽说您出手帮忙的初衷不是因为我,但毕竟您是帮了我,所以由衷地感谢您,想请您吃饭,不知年总您明晚是否还有其他安排,方便的话,请您给我个机会让我宴请您、答谢您。
安静?
素叶的手指愣了半天,双眼紧紧盯着手机屏幕上这两个字,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个女人名字,这个名字有点熟,好像听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