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前几日,这两天的年柏彦不再急躁、焦灼甚至愤怒了,他变得一如既往地淡定,更确切来说,他比从前还要冷静。就好像,素叶不是不知何时才能醒来的病人,更像是个累了正在打盹的人似的,而他随时随地都做好了带她回家的打算。
年柏彦的冷静沉稳出了奇地令人不安,他太安静了,也太顺其自然了,反倒会让人觉得这种一种不知名危险来临的前兆。
许桐从南非那里打过来电话,兴致冲冲地告诉他第一批钻石已经全部被采走,因为钻石的质量很符合客户要求,所以大家都希望能有进一步的合作。年柏彦查了一下入账情况,又大致算了下客户欠下的余款,他没有因为做成大单而雀跃,就好像,一切不过是按照他的计划行事一样。
“我们下一步需要怎么做?”许桐在电话里问。
年柏彦沉思了一下,抬眼看着病*上的素叶,淡然地问,“许桐,你真的想留下来帮我?”
“是。”许桐毫不犹豫,十分果断地堵住了年柏彦所有的退路,“而且我听说了素医生的事,年总,你现在能够信任的人只有我,而且了解你做事方式和南非钻矿的人也只有我。”
年柏彦沉吟,良久后说,“谢谢你许桐。”
“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只希望素医生能马上醒过来。”
“好。”年柏彦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了两下,很快地,屏幕上调出了一份资料,上面花花绿绿的全都是数据分析线,看得令人眼花缭乱。
“初步估算,钻矿那边再开采十次左右资源就会枯竭,剩下的那些原矿质量不是我们想要的,所以许桐,加大人手提高开采迅速,预计在下个月的这个时候开始转移目标。”年柏彦冷静地叮嘱。
许桐那边亦是冷静,“你有下一个目标了?”
“b-11。”年柏彦言简意赅。
那边很显然震惊了一下,有点不可置信地说,“那是文森先生最新投的钻矿。”
“对。”
“这……”许桐迟疑了一下,“年总,这怎么可能呢?这个钻矿是文森新入手的,第一他不会转让,第二因为是新矿他压根就不会参与竞拍。”
年柏彦唇角微扬,“文森那个人对钻矿了解不多,一知半解算是夸他,他这个人又生性多疑,他入手也是通过熟人转熟人的形式。如果他一旦知道他所信赖的熟人不过就是从中抽成的骗子,你猜他会怎么样。”
许桐一下子就明白了年柏彦的意思,愕然,“你想挑拨他们之间的关系?这种风险很大。”
“阴谋阳谋不过就是商场上的常套,你在南非放风出去,让文森相信那个熟人的忠诚度有问题,再者,一个专家的话他有可能不相信,但一群专家的话他总会深信不疑,我要这些专家统一口径,最后,他团队的工程师需要沟通一下,我要的很简单,就是要从工程师口中听到,此矿无法开采这类的话。”
“一旦你接手了那个矿,文森就会知道一切都是圈套,到时候他一定会——”
“到时候?”年柏彦淡淡打断了许桐的话,“等他后知后觉的那段时间里,足够让我吞掉整个bright。”
那边的许桐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其实她很想问年柏彦一句,文森到底哪得罪了你,为什么要用如此狠辣的招式?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她觉得,年柏彦这次下手这么狠一定是有原因的。
年柏彦在商场上的狠辣是出了名的,但这只是他早年开拓市场的时候,随着这两年他在精石的地位攀升,他的狠辣基本上都收敛了起来,更多时候他说的是给别人活路就是给自己出路。这次,让许桐又仿佛看见了以前的年柏彦,那个让商家对手恨得牙根痒痒的年柏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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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阵子方笑萍的眼睛都快要哭肿了,年柏彦默默地做了撒气筒,任由方笑萍的谴责,他承认,是自己没有照顾好素叶,才让她受到如此大的痛苦。素凯也终于来医院了,在忙完了重大的案件梳理后。
他站在素叶的*头看了很久,转头的时候,年柏彦见他眼眶有点红了,便将早就泡好的茶倒了一杯给他,轻声说了句,“她一定会没事的,坐吧,喝口茶。”
素叶被年柏彦调到了高级私隐病房,与其说是个病房,不如说更像是家,套房结构,卧室、会客厅、休息室、淋浴室及洗手间等一应俱全,虽说面积不是夸张奢华地大,但让年柏彦以这里为家已是绰绰有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