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桦接过供词,从头到尾仔细阅览了一遍,从中得到了不少重要的信息。
先是参与阴谋造反的东林党名单,前任内阁大臣高宏图和姜曰广、吕大器三人赫然名列榜,其下还有不少在职的东林党官员,有湖广监军御史黄澍、给事中左光先、户部郎中周镳、通政使刘士祯、御史詹兆恒、郭维经等。
最后就是一些东林后进,复社骨干子弟如侯方域、黄宗羲、雷演祚、顾杲、陈贞慧等等。外加一些附逆的豪绅巨贾,林林总总加起来共有两百余人,如果再牵连家族的话,不出意外就是一场波及数万人的空前大案!
特别是最后一批有东林背景的豪绅巨贾,得了朱由桦鼓励后,冯可宗诈着胆子着实牵连了不少人,大多是家资三十万以上的巨户,一下子划拉进去了接近二分之一,各个都能与东林党扯上些关系,或者谋反者就是其亲族之一。
朱由桦觉得人数稍微过了些,可能会牵连到一些开明的士绅地主,让他们寒心,目的性太强,也有可能会激起整个士绅地主阶级的强烈反弹,产生巨大的离心力,集体倒向满清,让他成为李闯第二,目前的他还没有足够的军力和亲信部署掌控全局,暂时还需要一批开明的士绅地主来辅佐他控制地方,收取赋税钱粮等物资养军。流寇皇帝是当不得的。
朱由桦仔细斟酌考量了一番后,提起象管狼毫朱笔,“唰、唰、唰”,一下子把供词上的豪绅名单划去了五十几个,使犯案人数大体控制在了总数的四分之一左右,大多是家资五十万以上的,数量在精不在多,抄了一个百万家资的,就能抵得上十个十万家资的,可以大大缩小牵连人数,避免局势失控。
其中商贾大鳄的数量远大于官僚世家,有扬州盐商、松江绸缎商、湖广粮商,他们虽与权贵相结,大多富而不贵,潜势力小,方便下手,后者不少都是百年以上的世家,一门三四个进士举人的情况很普遍,彼此姻亲相结,拔了萝卜带着泥,既富又贵,潜势力很大,门生故吏遍及各府县,一下子牵连太多,地方可能会陷入瘫痪,甚至割据,动摇国本。
钱康的供词中除了列出了一些造反人员的名单后,还列出了一些密谋的事件及有关左良玉的讯息,其中一件事引起了朱由桦的强烈警惕,朱由桦没想到那些东林党那么阴狠,竟然将户部的虚实透露给了各镇总兵,还觉了他将欲削藩的意图,并连着户部的虚实一起透露给了各镇。让朱由桦一下子觉得十分棘手。
看来大清洗前,还得先稳住那些藩镇总兵啊!
绝对不能让他们明白自己的意图,否则诸镇联合再勾结士绅地主,后果不堪设想!
而破解东林谣言,稳定军心的最好方法便是立马将各镇拖欠的粮饷实下去!
江北四镇外加芜湖、安庆、江浙一带零零散散的十几个小藩镇,朱由桦粗略一算,至少需要白银两百余万两,粮食一百余万石,这对当下拮据的中枢财政来说是一个巨大的天文数字!
如果是“顺案”生之前,朱由桦绝对要一夜愁白头!
好在前不久处理变节朝臣的时候,顺带着抄了近百个士绅的家,总计掠到了白银四百多万两,粗细粮食六七十万石。有了这么多银钱打底,朱由桦还是有信心安抚好诸将,压制住局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