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子,还在看书呢?喝一杯茶歇息一下吧。”
就在他思索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声音响起,却见一位婀娜多姿的女子端着茶水送了上来,她粉脸微红,带着几分少女的娇羞。
“秋容姑娘?”李修远回过神来,忙站了起来施了一礼。
“秋容姑娘客气了,这端茶送水的事情怎么能有劳你呢?”
“李公子先后两次救了小女子的性命,难道一杯茶水都不应当饮么?还请李公子莫要拒绝,这点小事和李公子的救命之恩比起来,根本无法相提并论。”秋容目光有些闪缩,带着羞意道。
她看了看一旁的屋子,却见到房门小谢的身影在那里晃动着。
想要出来,却又不敢走出来,生怕被外面的阳光照到,伤了鬼躯。
“秋容姑娘都这样说了,那我就不能再推辞了,如此便多谢秋容姑娘了。”李修远笑了笑,却也那么距离,取过茶水饮了一口。
没有所谓特别好的泡茶技艺,也没有什么好茶叶,依然是平常的味道,只是胜在别人的一片心意。
“李公子你在看什么书?这好像是神鬼异志的杂书吧,没想到李公子喜欢看这样的书。”秋容瞅了一眼,不禁掩嘴笑道:“还以为李公子多是看四书五经,治国治民的书籍呢。”
李修远摇头道:“天下的士子那么多,济国安邦的人才更是不少,少我一个又有什么影响呢?而且我对治国安邦不太感兴趣。”
“这是为什么?”秋容有些诧异起来。
但凡读书人,无不是怀着一颗报效朝廷,治国安邦的雄心壮志,反而眼前这位李公子竟说出了这样格格不入的话。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治国安邦是朝廷那些衮衮诸公还有当今官家的事情,我何必去多那份闲心?若是这次能顺利的述职回扬州的话,做好我的扬州刺史,管好那一州之地就够了,其他的事情我也懒得多想
。”李修远道。
大宋国这个样子了还怎么治?
只能继续苟延残喘,不断的消耗国运,等到朝代更替的那一日。
他不想去逆大势,挽天倾,只是想在有生之年完成自己人神共治的理念。
“李兄,你这镖局外也不管管么?有一大群书生堵着你府门呢,说是要拜你为师,学习传说之中张僧繇的画龙点睛的技艺?有些人已经开出万金求购你的画作了,啧啧,一万金啊,听的在下都心动无比,不如你送我一副画,让我去卖了换点酒钱可好?”
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却见张邦昌和钱钧却是闲着无事溜上门来。
李修远说道:“眼下京城火灾刚刚平息,城南乱成一片,这些人还有心思上门拜师,一点都不知道避讳,就冲这一点我都不可能收他们当弟子,至于为什么不管那些人,不是我不想管,而是我镖局没有人手了,该有的人手都派出去帮忙救灾了。”
“李兄说的有道理,咦,这位姑娘是......夫人?”张邦昌见到秋容的时候楞了一下,却又施了一礼下意识的唤了声。
秋容羞的满脸通红,转身就小跑着离开了。
“是客人,遇到难事,暂住在府上而已。”李修远道:“两位请坐,府上也没有下人招待,希望别介意。”
“诶,李兄说什么话,我们怎么会介意。”张邦昌笑着说道,随后却又瞟了瞟那离开的秋容道:“那女子真是暂住在府上的客人?我看不是吧,那女子的目光可是一直都停留在李兄你的身上,多半是对李兄有情,我看迟早是会成为夫人的。”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玩笑开不得。”李修远道。
“真没想到李兄也有这么迂腐的地方。”钱钧笑了笑:“还以为李兄不在乎这些世俗的礼节呢。”
“随口说说而已,让人听的顺口一些,其实我也不在乎什么世俗礼节,只是要融入世俗却又必须奉行这一套,没办法。”李修远无奈道。
“哈哈,有道理,有道理。”两人大笑道。
笑完之后。
张邦昌却又低着声音道:“其实这次来是有事相求。”
“哦,说说看,不知道我有什么能帮上忙的。”李修远道。
张邦昌讪讪一笑道:“自然是和门外的那些人一样,羡慕李兄的这等神乎其技的画技,想要虚心求学。”
“钱兄也想学么?”李修远道。
“朝思暮想。”钱钧脸皮一红,有些不好意思道。
之前李修远还骂了门外那些求画,拜师的人,自己这转而却又开口求这事情,的确是羞愧。
李修远笑了笑,看来自己这展露出来的这手段让人眼红啊,尤其是读书人,便是对名利没有追求的张邦昌和钱钧也不免心动。
不过这也能理解。
读书人也是人,不贪图名利,自然就会喜好别的东西。
“其实这画技也不是不能教你们,只是要达到画龙点睛的地步说实话......很困难。”李修远收起笑容,认真的说道。
“有何难处?”张邦昌问道。
李修远道:“两位知道才气么?”
钱钧摇了摇头。
到是张邦昌喜欢记载神鬼异志的事情知道一点,他道;“其色如彩锦,如形如云霞,隐于身内,于头顶,或成锦鸡,或成凤鸟,不一而足,此为才气。”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才气是一个读书人积攒学识最直接的体现,只是这才气鬼神能看到,寻常人看不到而已。”李修远,随手一动,一根墨笔出现在了手中。
这墨笔散出五彩的光芒,耀眼夺目,便是凡人也可以看到。
“你们的才气只有凝聚成墨笔,达到这个地步才能做到画能通神,若是做不到这地步,便不能通神,而要达到这地步,天赋,才情,努力缺一不可。”李修远道:“我也是得了机缘,占了便宜才有这样的一根墨笔,只是因为得来不正,所以羞于在人前施展画技。”
“若非那日骑虎难下,为高藩讨回一个公道,我也不会展露这样不被世人接受的技艺。”
“那依李兄看,我们要达到这地步,这辈子有指望么?”钱钧看着那神光奕奕的墨笔,心中一凛,自知自己的斤两,不免有些忐忑道。
李修远笑道:“便是达到了这地步又如何?还不是画几幅山水画作而已,利国,利民还是利己?两位都是进士出身,将来必为官员,治理一方,造福一方百姓,难道这比不上一幅画重要?何必浪费一生的时间在这上面?”
两人闻言陷入沉思,随后肃然起敬,皆起身弯腰施了一礼。
“李兄此言如当头棒喝,我等受教了。”
“若是哪日两位走马上任,我必送上画作一副,希望两位不要忘了初衷。”李修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