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着洗着怎么不洗了？”王守一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黑色的印子在白色的睡袍上触目惊心，好心伸出根手指头点点宁凡的肩膀，“你这里还没洗。”

宁凡惶恐地缩进水里，诧异地看着王守一，“师叔，好久不见你连男的洗澡都看？”。

想来想去，对师叔这样说话貌似不大得体，便随口胡诌一句，“多谢师叔提醒，粗心大意没洗到。”

王守一无语地敲敲宁凡的头，说道，“那我问问你，你这手都看三遍了还粗心大意没洗到？”

宁凡自觉理亏，只能堆笑。

“我说你这小子也真是，我就该料到你会连收拾都不收拾一下的就去找小灵子这妮子，早知道我就让王慕早把洗澡水晚烧一会，不至于现在凉成这样。”王守一自然地笑着，让宁凡回想到原来的某件事，缓缓开口。

“你有没有恨过一个人？你又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宁凡眼神柔和又坚决，让王守一有点措手不及。

“答案很简单啊，必然有啊，慕早他妈。”王守一想都没想，张口便答。

“我当年崇敬你，也爱清门，我以为它是我最后的避风港，我最喜欢的守一师叔那夜虐待了我妹妹，我师傅亲手给我下了逐客令，我认为我会不会恨你们。”宁凡语调不带情感，却让王守一感觉心上仿佛被人狠狠跺了一脚。

“答案肯定是恨的吧，可纵然是我恨你，我恨我师傅，我也没有做出任何欺师灭祖的事，你站在我背后，我依然信任你，把后背交给你，你还是能和我聊天，到现在了，你们养我教我，就算扯个平，也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虐待灵儿，她是无辜的。”宁凡将双臂放在浴桶上，气势逼人。

“你真认为我能做出那种事？”王守一先前被宁凡说得有点神魂颠倒，到节骨眼才反应过来，转怒为笑。

“这是你师傅想出来的烂招，你不提我都懒着说，先说他那破染料，宁灵的皮肤那是过敏，大半个月才消，再说他的馊主意，我呸，那叫什么事啊，大半夜折腾我跑了三十多里地，给你还闹下病根子，最后来我要总结一句，为什么偏偏是他做门主？放下个人实力不说，单凭智商和，和长相，我就能对这件事的策划权和执行权有掌控吧，结果给我落下个禽兽不如的名分不说，连在外挑大梁的事也是只字未提？你说你那狗屁师傅，天天给人看相，明摆着能看出你俩对我那天会有芥蒂，居然不理不问？我自己带着慕早每天起五更爬半夜，粗茶淡饭食不果腹，图的是什么？还不是大清门这块不倒的招牌？你说说，他老宿柳，有这豁达么？有这风度么？”

看着像是怨妇似的大倒苦水的王守一，宁凡恨不得左耳听右耳冒，这何止是声色并茂，简直是栩栩如生，抹干净脸上的吐沫星子，虽然耳朵边上没听他现在讲的是什么，但宁凡也总算了却心头的一桩大事，大石头落地的感觉，那叫一个舒坦。

“你现在有几件事要搞清楚。”王守一出奇地严肃，连腮帮子旁边那颗往日都邋里邋遢歪歪斜斜的小胡子都立了起来。

师叔的胡子都重振雄风了，那他......宁凡不着痕迹地扫过王守一的下身，装作很认真地躬身听教。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打工的酒吧出事那天，没有警察来处理？”

“你又知不知道，为何戴梦龙被人打伤，老戴还和我有点交情。”

“眼下最重要的事，就是你得把老白给我救出来，人家任劳任怨，咱得问心不愧，去，吃完饭就去，明天大早上我就要见人。”

很有气势地挥挥衣袖，王守一背地里扣了扣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