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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第二天凌晨四点,玉珠就下意识醒来了,她口里还叫着‘奶奶’,要奶奶起床去开灯。但一睁开眼睛才想起原来奶奶今晚没回来,还在镇上呢!说不定现在还在睡觉呢!便自己摸着床到门边把灯打开了。她烧起了火,给奶奶的宝贝猪煮着食儿,参杂着米糠,还切了几个大萝卜。早上五点半,天还蒙蒙亮的时候,玉珠便背着背篓,挽着镰刀又准备给奶奶的宝贝猪找吃食儿了。她想着,如果你能早上回来看见她不到家的时候,自己还能对她的宝贝猪这么好,说不定奶奶的病就全好了。她灭了灯,背着背篓出门了。

玉珠哼着小衫姐姐教的歌,以保持头脑的绝对清醒。她正站在坡上割草呢!坡下全是叔叔婶婶们砍柴时留下的木桩,稍不小心,就会滑下坡去,轻的擦破点皮,重的‘万箭穿心’。玉珠让自己保持着高度兴奋,谁让这里的草最肥呢!

一个小时不到,玉珠的背篓就装满了猪草,全是奶奶那宝贝猪喜欢吃的清一色的青草。玉珠将镰刀挽到了背篓里,欢快的回家了。把猪草到了一地,等着奶奶回来再切吧!如果有时间她多么的想再大睡一觉,睡得酣畅淋漓,谁也叫不醒她。但还有一个小时就得上课了,她着急的从鸡窝里掏出一颗鸡蛋,赶忙的拌着昨天早上奶奶剩下的饭给干炒了。但饭刚一进口,玉珠便吐了,原来作天的饭已经馊了,一股子怪味儿。

玉珠心里不痛快,对着饭骂道:“呸!你这该死的饭,奶奶不在家你也敢欺负我,既然不肯进我的嘴,就把你给喂猪了,让你好好闻闻那臭味儿!哈哈哈!”说着便端着饭跑向了猪圈,把饭一颗不剩的全倒进了猪槽,那只猪还津津有味地吃着,摇着那只短尾巴!

玉珠笑道:“到底是猪,不知道奶奶是怎么喜欢你的,连馊的饭也吃,我看待会儿不拉死你,你就带劲儿的吃吧!”

此时离上课已经不到半个小时了,玉珠想起上次自己趴在桌子上睡觉都被罚站了,她可不想当着这么人的面儿又被罚站,便空着肚子背着书包,手里拿着那张满意的画跑着去上学了。

屋里的灯还开着,那群小鸡也忘记喂食了。

玉珠终于跑不动了,已经满头大汗了,她慢慢的走着,如果路上有张床该多好啊!她是多么的想大睡一觉啊!眼睛微微的闭着,摇摇晃晃地走在到处碎石子的路上,她想着如果小衫姐姐看到她的这幅画该是多么的高兴啊!说不定今天早上还就刚刚带着一个面包,那是玉珠只吃过一次的东西,她曾经想要问小衫姐姐在拿一个,但一直没好意思开口,说不定小衫姐姐一高兴还真给她了呢!谁会知道她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没吃饭了呢!

她跌跌撞撞的在路上走着,好几次差点儿摔了跤,她的嘴微笑着,但眼睛却一闭一闭的。她嘴得意的小辫儿也忘记扎了,蓬散着头发向着学校的方向慢慢的摇晃着。她实在太累了。

经过一片竹林拐弯处的时候,她的眼睛还闭着,这是加林爷爷的那片竹林,昨天加林爷爷还砍了几根竹子托回了家,他要用这新鲜的竹子编着背篓、簸箕、高粱扫帚、大箩筐······尽是加林爷爷最心爱的东西,他编这些玩意儿已经四五十年了,村里村外都喜欢向他讨一件儿竹子做的物件儿用用,加林爷爷编的东西既好看又耐用,加林爷爷也很欢喜送些小物件儿给村里村外的。

紫衫还闭着眼睛,拿着那张心仪的画作,想着小衫老师高兴的样子,她的眼睛还闭着,像是永远的闭着了。她还闭着眼睛。突然脚下一瞬间就空了,像是在腾云驾雾,后面还有两只小鸟在追着她,叽叽喳喳的。她拿着那张心仪的画作,摔了下去,正好是加林爷爷昨天砍过竹子的那个地方。玉珠的眼睛还闭着,梦到了小衫老师张开着翅膀飞在空中对着她笑着。奶奶在屋里拿着筛子淘着米,妈妈坐在门槛上,抱着她的小弟弟,小弟弟咧着嘴咬着玉叶的****,拼命地吮吸着,多么像玉珠的样子,那么的蛮横,长大了肯定像玉珠一样,爸爸大才正拿着斧头在那劈柴,看着玉叶和两个孩子,差点儿劈在了自己的腿上,玉珠趴在地上,拿着木棍玩弄着地上的蚂蚁,全身上下脏乎乎的······

玉珠微笑着,她太累了,终于有时间好好睡睡了。

第一节课的时候,孩子们纷纷把自己得意的画作交到了讲台上,紫衫和小菊一边看着一边忍不住的笑。孩子们画的都是紫衫的模样,样式各不相同,小菊对紫衫笑道:“紫衫姐姐,看来我这老师当得太失败了,孩子们都向着你呢!”紫衫得意的笑着。

不一会儿,紫衫便发现玉珠还没到,她多么想看看自己在玉珠心里的形象,肯定是她最满意的。她就那么等着。她以为玉珠的奶奶回来了,不让她上学来呢!但她相信玉珠会来的,拿着那幅画,满头大汗的跑到她面前亲手递在她手上······

第一节课都下了,玉珠还迟迟没到,紫衫开始有点着急了,不会又像上次一样吧!

中午放了学,她便和小菊一起去了玉珠家,她怕玉珠又害了病,奶奶给她求菩萨呢!

奶奶家的鸡全都飞出了鸡圈到处跑着,奶奶的宝贝猪也不停地撞着门,一顿没吃它都饿的不行了。屋里的灯还亮着,门也开着,玉珠是怕奶奶忘带了钥匙专门给奶奶留的门。紫衫第一意识就是奶奶和玉珠全都出事儿了,她马上拖着紫衫跑到了奶奶的地里,叫着奶奶和玉珠,疯狂的寻找着。地里的农人们听到赵老师和小菊不停的叫着奶奶和玉珠,也都意识到奶奶和玉珠出了事儿,赶紧停下手中的农活帮着紫衫寻找着,把核桃湾翻了个遍。

王婶后来告诉她奶奶昨天被张书记带到医院去做检查了,会不会是玉珠担心奶奶早上跑过去了。农人们听了,也都松了一口气,又回到地里忙活了,小菊也回到了教室开始下午的教课。只有紫衫还在寻找着,她了解玉珠,不会再奶奶离开屋子的时候跑出去的,奶奶不再家她是要守屋子的,要不奶奶回来得骂她,她不信玉珠房门都不锁就去镇上找奶奶了,平时的玉珠是多么的谨慎,她怎么在这会儿会这么的大意呢!

紫衫又重新找着,从她找过的每一个地方再次来过,她相信玉珠,这时候绝不能让自己令玉珠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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